那样熟悉孟寒衣,哪怕两人如今只隔两步远,却是陌生到不知如何开口。
这沉默来得太漫长,孟寒衣站到手脚冰冷才缓缓俯身跪下,额头险些磕在碎瓷上,眼底绝望深不见底,他低声道:“公子。”
秦峥垂眸,孟寒衣肩头很是消瘦,带着不易察觉颤抖。
孟寒衣已是很多年不曾唤他公子。
“寒衣,江南也该是回暖之际,苏州也好扬州也罢,置办个宅子,闲来养花弄草……”秦峥开口,声音里透着深切疲惫。
孟寒衣猛地抬头,怔怔看着秦峥,良久才道:“公子,你赶走?”
秦峥没有应他,楚瑜产子时他来不及想那多,安葬夭折子时他沉于心痛中,可饶是再如何迟钝,也总该明白那逃跑“御医”和满屋眼生下人背后究竟隐藏着是什……
“为他?”孟寒衣蜷起指尖,死死攥在掌心。
秦峥只是道:“负清辞良多。”
孟寒衣笑出声来,伴着笑声眼泪滴滴砸在地上:“那呢?”
秦峥默然。
孟寒衣垂眸,戚戚然:“不及他。”从楚瑜第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候,他就知道,他是比不得楚瑜。只是从前骄傲不肯认命罢,论家世论容貌论才华,楚瑜处处比他强。唯有点,楚瑜没有,那就是秦峥缱绻爱意。
如今倒好,无所有。
“寒衣,清辞是秦峥妻,是侯府主母。过往误他太多,抵上余生不够偿他二,从此以后,再容不得旁人伤他分毫。”
秦峥话中意已是十分明,是同孟寒衣断绝,亦是几分警告。
孟寒衣缓缓起身,动不动地盯着秦峥看,似乎要将他眉眼刻进骨子里般,许久,轻声道:“那年你曾跟说过,此生唯有三愿让同你起见证。愿门楣永耀,为祖。二愿不负相思,为。三愿,金戈铁马,为国。如今侯府多年风雨岿然不动,你未负祖。你愿将从江南带回,全份念想,也未负。只是你如今要走,怕是这别相见无日,再无缘见你提携玉龙,此生有憾。”
话及当年,秦峥神色也有瞬恍惚。
“春狩已至,只盼能亲眼见君策马挽弓,逐鹿试。也算是给你那些年画上最后寥寥笔。”孟寒衣摊开手心,琴弦晶莹如丝。
第三根琴弦,说却是永别。
春花初绽时节,秦峥伸手,将多年来最后线情丝握在掌心里。
自以为,从此君归黄土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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