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地底下再聚……他肯定等着你。”
“不用他等,”秦敬淡淡接句,又发觉自己说得让人误会,便改口道,“他不用等。”
老刘闻言抬眼望向他,只见昏暗屋子里,秦敬淡色坐在那儿,眼神却是亲热地注视着床上睡着人,轻声把话说完:“老刘,你信不信,他走时准定知道,也准定得跟他块儿走。”
“……”
“你约莫不信,可信。”
那天老刘几是失魂落魄地跟着大孙女起出门,路往家里走,觉得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似,每步都不真实。
这些年,两家熟归熟,可秦敬和沈凉生关系到底是个秘密,老刘婶知道,儿子辈多少能猜出点来,孙子辈却真以为他们是表兄弟。
谎话说久,老刘竟似自己都忘,秦敬和沈凉生可不是真兄弟。
他这人心眼儿宽,到老也懒得回忆旧事——想当年如何如何,说来有什意思。
可这天他却突地全回忆起来,桩桩地,笔笔地,有两个人故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儿,故事中人是自己顶熟人,如今回忆起来却全不觉得真实,竟像离自己日子无比地远,远得像出传奇话本,像自己改说评书后讲过虚构段子。
自己是个讲段子俗人,可段子中人不是。
路晕晕乎乎地走到家,吃过晚上饭,老刘打开话匣子,依旧听着匣子里头传出戏音愣神儿。
那是出《群英会》,热热闹闹地,锵锵锵锵锵——
“想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
老刘突地站起来,似被戏里念白猛地惊醒,扯着大嗓门儿,荒腔走板地跟着唱几句,又用小名儿操着戏音招呼大孙女:“英儿,快快打酒来,跟爷爷喝上两盅!”
老刘婶同刘英互看眼,又同时翻个白眼。
“爷爷这又发什癔症呢?”
“你甭搭理他。”
入冬后沈凉生已吃不什东西,多半靠输液支持着,人便瘦得厉害。刘英虽然年纪轻,也没工作几年,技术却很过硬,手底下既准且稳,能扎针绝不扎两针,只想说可不能让干爷爷多受痛。
不过其实沈凉生也不知道痛不痛,天到头没几个小时是醒,人虽瘦得皮包骨头,面上神色却很平和,竟点不觉得难看。
“有时可后悔呢,”刘英吊好药水,陪秦敬坐下来说话,因着想要安慰老人,嘴角直带着笑,“您说怎就没淘生成沈爷爷亲生孙女呢?要是随沈爷爷长相,再瘦点,追人还不得从咱家排到百货大楼去,也不至于那难找对象。”
“别这说自个儿,那是他们没眼光。”自打秋天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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