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良心,而是压根没心没肺,前一刻还叫人滚,下一刻又自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望着沈凉生嬉皮笑脸地道了句,“小沈哥哥,等你一块儿睡。”
话说这声“小沈哥哥”还是因为王珍妮先前执意要叫秦敬“小秦哥哥”,沈凉生从旁警告她别乱攀亲戚,却被秦敬和王珍妮一人一句地挤兑:“小秦哥哥,闻着了没?好大一股醋味。”
“可不是嘛。”
“有人听不见别人叫他哥哥,心里不舒服吧。”
“就是说呢。”
“想听别人叫他哥哥,就别成天把脸板得跟我二大爷一样啊,对着那张脸谁敢叫呀。”
“哈,快别说了,你看他都要哭了。”
“哎呦,别哭别哭,也叫你一声小沈哥哥不就得了。”
“小沈哥哥,给咱笑一个看看?”
……
现下沈凉生立在床边看着秦敬,见他把自己裹得跟个春卷似的,只有脑袋露在外头,头发支支楞楞的有点傻气,合着那句玩笑般的“小沈哥哥”,实在让人有些舍不得走。
可惜舍不得走也得走——天津这地界儿不中不洋,虽说过的是西历年,行的多少也是中式做派,底下一屋子人还等着沈凉生举杯祝酒,同贺大伙儿又平平安安混过一年,共盼来年照样混得红火,个儿顶个儿的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秦敬,”沈凉生顿了顿,凑过去为秦敬抚了抚头发,“咱们再见可就是明年了。”
“啊?”秦敬愣了下,又想了想,莞尔笑道,“别说还真是。”
“明年见。”
“嗯,明年见。”
沈凉生走了,秦敬一个人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难免有些发困,为了提精神,便想从脑子里寻些事情来琢磨。
结果想来想去还是沈凉生——他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闻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满脑子来来回回都是他。
下身还光裸着,若有若无地蹭着柔软的被面,竟又慢慢硬起来。
秦敬暗骂自己一句没完没了,却到底忍不住翻了个身,抱住带着对方气息的被子,在他的味道中偷偷地想着他,难耐地磨蹭着重硬起来的物事,却又压抑着不自己动手纾解。
他想着等他回来,想着他的手,想着他的阳物进入到自己身体中的感觉……秦敬面红耳赤地低叹一声,把脸埋到被子里,觉得自己真是恬不知耻,又无药可救了。
楼下许是已经倒数过了,人声突地高起来,热闹喧哗的,陌生而远的。
秦敬抬起脸,默默望向窗外的夜色。仍是跟镶在镜框里的画片一样,隔着一层冰凉的玻璃,静谧平整,绘着隐约的星与未圆的月亮。
下一刻于这寂寞的星与月之间突地开出花来——想是有人去楼前花园里点了贺年的花炮,几枚窜得高的正正炸在了窗户外头,映亮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