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留宿之后没几日,皇帝就借个由头给严家些赏赐。严清鹤本来还多少怀着丝侥幸,然而看见其中有块雕鹤玉牌,便知道躲不过。
玉牌雕得巧妙而大气,借碧色深浅勾勒出只鹤来,线条疏朗灵动,鹤像是有灵气,振翅欲飞。
严复良十分慰怀,皇上果然还是十分爱重他这个儿子。他自己虽然因病从位子上退下来,两个儿子却已经能顶大梁,前途不可限量,严家是代强于代。他如今年纪大,对待儿子也不像从前那样严厉,又将严清鹤叫来夸奖勉励番。
严清鹤听着父亲夸奖,更觉得无地自容,坐立难安。严复良见他不自在,只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更觉自己这个儿子果然不骄不躁,心中越发欣慰。
严清鹤几乎是逃样地回自己屋子。他紧紧握着玉牌,用指尖描摹上面那只鹤。
玉牌是冷,冷得烫手。
他知道自己做什。此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咬牙闭眼忍晚事。从此以后,他就要常在帝王枕边承欢,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做入幕之宾。
从小有人教他忠君爱国,甚至有人教他要以死相谏,但从没人教过他,家族和名节,他如何取舍?
更何况,就算他以死明志,史书又该怎写,后人又该怎评说?皇帝不过留个荒*名声,但他自己脱得开以**主骂名?整个严家,现在所有荣耀,都逃不过媚主祸国污名。
进是死,退也是死,这事由不得他选择。那日皇帝将他按在床上,解他里衣,耳鬓厮磨之际温声说:“朕看重伯瑜,早有心思过几年把他调到吏部去……虽说朝中也不只有他严沧鸿个人,不过朕毕竟觉得他更合适些。”
严清鹤明白这话意思。说是“虽说不只有他严沧鸿”,可意思是“不过朝中也不只有他严沧鸿”。他早料到皇帝会拿家人来要挟他,不过这话说得温情,仿佛不是要挟,而是抛给他个机会,要他自己选择般。
严清鹤苦笑,自己实在没做什,没料到严家命运,却与他这样挂上钩。
近日来他想到这件事就有些恍惚。如果真只有这次,那不去想它,总会忘,他只需要逃避就可以。但现在无法逃避,皇帝还时不时提醒他,要他记起来。
于是他时想着,大行不顾细谨,看开些也不是要命事;时又想,为国士者不为近臣,自己辱没严家三代清白名声……这来来回回,时忍不住想,时又不敢细想,自己都厌弃自己,怎如此婆婆妈妈,比闺中怨妇还要思绪缠绵。
不过有点,他是清楚。可怕不是他与皇帝番云雨,是习惯。
他如今还能这想着,是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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