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褥赤脚往下跑。他躺好几天,没跑出两步,腿上软眼瞅着要栽倒在地。只手将他稳稳捞起来,重新扔回床上。
小沈观被摔得个踉跄,小脸煞白,浑身不住发抖:“爹娘……”
“都死。”江岭心静静望向床上抖做团小东西,面无表情道:“你应该是看见,全都死光。”
小沈观浑身僵许久,默默蜷起自己,点声响都没有。
江岭心看着小东西瘦小肩膀抽动着,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堪堪停在半空。他迟疑瞬,还是将手收回,指尖微蜷在衣袖里,道:“不会再有人宠着你,以后事事都要靠自己。”
小沈观咬牙低泣许久,才断断续续哽咽道:“是谁杀父母?”
江岭心道:“诚安谢家,他们想要抢占运河上生意,干脆不做二不休,杀沈家夫妇。你想要报仇并不难,诚安谢家实在算不得什。只是你可知,他们为何敢如此猖狂?”
小沈观抬眸,通红双眼里满是恨意。
江岭心顿顿,道:“因为,他是武靖王谢氏分支,有这样主家,他们自然不必怕。想知道如何报仇吗?”
小沈观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冷淡却气势凌厉人,缓缓点点头。
江岭心语气温和道:“颗参天大树,砍其枝叶是没用,你得挖它根。”他伸手轻轻抹下小沈观泛红眼尾,沾去少年眼泪。
“先生……教……”小沈观声音嘶哑,面对未知抛却胆怯,孤注掷地拉住眼前人衣角。
江岭心微有动容,看着拽住自己衣角小手,心底软,道:“做徒弟。”小沈观应,唤声“师父”。江岭心失神瞬,从袖中摸出狴犴玉符亲手系在小沈观腰间。
冷玉乌黑,沉甸甸悬着,那时沈观尚小,还未明白它象征着什。
那是江岭心所能给出最好,也是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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