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弯刀劈下,将檐角狰狞凶戾脊兽切为黑白两面,面在漫无边际冗黑之下被困于囚笼,面艰难伸出利爪,却拼尽全力也逃脱不得,唯有臣服与厌弃,以及细听间,饱含痛苦隐忍低吟,泛着令人胆寒颤动。
“唔……”声音正是从檐下溯光阁里传出。
半人多高掐丝珐琅鸟笼,笼架通体鎏金,锁起门上镂雕着缠枝莲纹,内底以珐琅釉为地,装饰各式精雕细琢花鸟纹,烛光摇曳,晶莹润泽,俨然价值不菲。
只不过里头却并非真饲养什鹰鸟,碧蓝袍角与珐琅釉几乎融为体,那是具与脊兽般无所遁形皓然身躯,双手反拧于身后,绳索将手腕勒出血痕,滴滴落在膝下托盘,染红生皱袖口。
跪于笼内,正是才入金楼不到半月晏琇。
眼下满面屈辱少年双目低垂,睫毛上凝结水雾已在这整日来往指点中干涸,只剩额头渗出密集汗水,沾湿狼狈发丝,紧咬齿关偶尔泄出两声抑制不住痛吟,昭示着他正在承受怎样煎熬。
是即使身为天乾,也抵御不逐尘酒。
虽说为酒,名字又看似清雅,却实属凶悍,杯入喉,再硬骨头也要随波逐尘,扔自尊任人摆布,更是多被用来折磨仇人毒酒。因其配方极为稀有珍贵,才不至于在江湖中大肆滥用,只在这堆金叠玉金楼里可以见到。
而周身仿佛置于焚心烈火之上,四肢百骸无不在烧灼,又恍如千万只毒虫在疯狂啃咬,五脏六腑皆被利刃穿搅,每寸皮肉因剧痛绷到极致,像无声惨叫聚集于耳内,恶狠狠地提醒晏琇,他因何走到如此地步。
自然是,咎由自取。
“想让放它?”
三日前,尉迟慎垂眸摆弄着掌心乳白色雏鸟,正欲施力,却被终于忍不住晏琇伸手拦下,便听尉迟慎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
晏琇心知他因少时母亲遭背叛自尽事而从此留下芥蒂,所养宠物皆被他病态般刻意断去羽翼亦或手脚才可安心,却大抵由于在酒肆被污蔑偷盗而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他替他解围模样过于清晰,对个萍水相逢之人尚可出手相助,且他早就不再是被众人捧拥晏少侠,这样人,总让他不那设防。
所以他那时便不知深浅道:“尉迟少爷既然是喜爱才想要饲养,它们也断不可能逃脱,又何必要强令它们患有残缺?这般施虐,当真会心里好受?”
话音方落时,倒看不出尉迟慎脸上有何变化,只见他停顿半晌,才抬头看向晏琇。
“可以。”
稍怔愣,当晏琇明白过来他指是他方才问话时,心下不由诧异他竟答应得干脆,却不待开口,只听尉迟慎又继续道。
“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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