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早些时候那样,端端正正梳成个发髻,而是用根布条凌乱地绑在脑后。
她首饰全摘下,脸上妆花得干干净净,她身上所有夏薰能看见地方,都在往下淌水。
——脂归没有离开,是她把祁宴救上来。
夏薰惊愕到失语:
“你……怎会——?”
脂归累得只顾喘气:
“奴婢小时候……学过凫水,奴婢……还记得!”
储安裕人迅速围上来,祁回游出水面,心急火燎赶过来。
祁宴伤得很重,他还没死,可他说不定正在死去。
他湿漉漉躺在地上,头发缠绕着湖底泥沙与水草,任凭祁回如何呼唤,他都不再睁开眼睛。
他胸口仍在微弱地起伏。
他胸口真在起伏吗?
还是仅仅是夏薰厢情愿错觉。
之后发生事,夏薰记不真切,等他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储安裕家中。
四周乱哄哄,到处都是憧憧人影,说话声此起彼伏,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有人走到他面前,和他说些什,夏薰点都没听见,只看见那人嘴开开合合。
过会儿,那人叹口气,不满地瞥他眼,离开。
夏薰僵硬地收回视线,重新把目光放到床上。
祁宴就躺在那里。
他上半身衣物被除去,露出两处惨不忍睹刀伤,伤口边缘被湖水泡得发白,狰狞外翻,伤口内部深可见血肉,红红白白,看不出是骨骼还是组织。
大夫正在火上烤把小刀,他要用刀剜去祁宴伤口外侧肉,让新创面,bao露出来,如此,他伤才有可能收口。
夏薰定定看着那把刀,它被大夫拿在手里,深深扎入祁宴皮肤。
就连祁回都不忍心看,他紧紧闭上眼睛,把头侧到边。
而夏薰直紧盯不放。
刀锋在祁宴伤口里进进出出,刀刃迅速被鲜血染红,剧烈疼痛引起祁宴反应,他意识虽未清醒,肉体却做出反抗。
他身体猛地抬,本能地想要躲避大夫刀。
祁回听见动静,强忍不舍,跪在床头,按住他肩膀。
祁宴时挣动不得,疼痛又如灭顶般无法忍耐,他手徒劳地伸向空中,想要抓住什。
在他手臂落下来前,夏薰送上自己手腕。
祁宴把抓住,死死攥在手里。
他使劲极大,夏薰手腕甚至发出咯吱咯吱声音。
这肯定很疼。
祁回这样想着,看向夏薰。
夏薰靠在床前,面无表情任祁宴抓着,好像被他握得发紫,不是他自己手。
他眼不眨瞪着大夫每个动作,直到祁宴胸前两处刀伤烂肉,都被大夫割去。
磨人疼痛终于告段落,祁宴身体瘫软下去,无力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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