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电力很快耗尽,随着绿洲号探灯倏地熄灭,海面恢复令人窒息浓黑,视界里礁石和游轮暗影近乎交融,分不清彼此,像座影影绰绰连绵起伏巨山。
雨水变得稀疏,然后渐止。空气里还延续着潮湿,冷风袭过湿漉漉衣衫,带走热度,冰刀般下又下剜着皮肤。
渺小救生艇在海面上漂浮,海浪将它们如浮萍般打散又汇聚。
每个人都说不出话,只有经历过命悬线后心有余悸沉默。
有个小女孩从妈妈怀里探出头,抹开粘在脸颊上湿乎乎短发,双乌黑明亮瞳仁里满是惊慌失措:“妈妈,们会不会死啊?”
孩童清亮声音,瞬间扎入所有人耳朵。母亲立刻用手捂住她嘴巴。
海浪跌宕声音席卷,不知将他们带去哪里,是光明,还是深渊。
整个救生艇再次陷入更为绝望和深邃无言。
直到海平线边缘逐渐亮起星星点点船灯,附近接收到救援信号船只靠拢过来,救援船鸣笛声愈来愈近,周围终于响起激动哭声和响亮欢呼声。
艘救援船只率先驶入视野,探灯光束调整角度然后缓缓聚拢。在雷鸣般掌声中,徐令妤平静地回头,看见陆荷阳笼在橘色光线里,张惨白脸如死水无澜,握着戒指手指用力攥紧,指甲无意识地用力嵌进肉里。
“他不会有事。”徐令妤安慰道,将身上保温毯分过去半,又被陆荷阳摇摇头,重新递回来。
其实陆荷阳理智很清楚,傅珣会游泳,哪怕救援迟些,哪怕落水,也应该能撑上阵,被救援几率很大。不过现在水温这低,最可怕是失温,还有船只沉没时,会在四周形成个巨大旋涡,如果没有离开足够距离,也会被吸入,并带入无尽深海。
指尖冷得像冰,他再次抬起双手掩在唇边呵出口热气,向茫茫无际反方向回望,寄望于看到傅珣影子。
可没有,什都没有。
徐令妤看向越来越近救援船,分辨出上面悬挂国旗,侧头对陆荷阳说:“听说你们分别十年?”
陆荷阳收回目光,微微颔首。看到她低垂着头将中指上戒指取下来,反手丢进水里,掀起朵微小浪花。
“十年都挺过来。”她复抬起眼帘,“所有人都夸赞自然伟力。但觉得,自然力量远比不过光阴。”
水滴石穿,大浪淘沙,沧海桑田,无不需要漫长时间。
“所以,命中注定你们不会错过。”
她停顿两秒,将耳畔湿发别向耳后,搓搓冻得泛红鼻尖,露出个无奈又释然笑:“有时候,人真得相信命运。”
“你看,就好像拼命逃,最终还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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