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条新通知。
“啪嗒。”
圆珠笔从手指掉到了桌上,骨碌碌地滚出了一段距离,又被重新抓住,插进了笔筒里。
顾驺临往后靠在办公椅上,语气有点惆怅可惜,又好像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窃喜,“我劝过你了,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不管过了多久,那一天,那一段时光,他都永远记得,就好像那句拉开一切的惊叫一样——
“小临!!”伴随着顾妈妈的惊声呼喊,还有急促的脚步声,不过转瞬之间,站在河边的顾驺临就被撞到了一边。
他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冷眼看着顾妈妈急急忙忙地把扑腾不停的小孩从河里抱起来,一边给对方顺着气一边惊恐又愤怒地看向他。
顾驺临不说话,顾妈妈也一言不发,把小孩子送回人家家里后才瞬间变了脸色,连声音都在颤抖,“小临,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推他下河啊。”顾驺临平静无波地看向顾妈妈,好像不太理解向来温柔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顾妈妈往后退了两步扶住桌子,又是着急又是心痛地说:“你为什么要推人家下河?他不会游泳,会淹死的!”
她说完后顿了顿,带着点期待地问:“你们是玩游戏玩过头了吗?”
“不是。”顾驺临眨了眨眼睛,很诚实地说:“我就是想让他死啊。”
他说完,又怕妈妈继续问为什么,干脆自己开口继续说:“我和辰逸哥哥约好了明天出去玩,但是他让辰逸哥哥不要和我玩,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想让他死,这有错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却没有再说话。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奇怪地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后续,就掉头跑回自己的房间——明天要和哥哥出去玩,他要早点睡觉,明天才能有好精神。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再也没有那个和哥哥一起玩的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妈妈强制带离了那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家,从此和余辰逸分开,又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接受所谓的心理治疗。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但他慢慢学会伪装,原本可以脱身的时候,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带走,又被翻起了他被妈妈带去过医院的旧账,重新压进了新的医院里。
——在那段漫长又难熬的时光里,他不知道在心里喊了多少次余辰逸的名字,抱着遥远的希冀,才走到了这里,得到了专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