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赵钧从郁白榻上醒来,脑海片混沌。
他朝身旁看去,正瞧见郁白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经历什痛苦事情,与梦中那活泼泼年轻人截然相反。
赵钧时心跳顿顿,竟然难得生出几分柔情。
昨晚他做个很长梦。
梦中他离开皇宫,在个名叫桃叶郡江南小城定居,梦中郁白不似如今尖锐,反倒会与他秉烛长谈,或者轻松地插科打诨,甚至还会在危急时刻拔剑护在他身前,明朗笑意正如昔年初见。
他许久没有这样专注而不带任何欲念地凝视过郁白。在他静默凝视下,郁白忽地嫌热般蹬开盖着被子,旋即又沉沉睡去。
长安三月还是有几分凉意。几乎是下意识,赵钧捏起被角,给他把被子拉拉。
刚刚获得凉意不久,转瞬间又覆上层暖热,郁白似乎有些不满,却没再挣扎,只是不虞地咕哝声,扯着被子翻个身。
背后,赵钧生怕被发现似松口气。
说来古怪,他能强抢郁白入宫,也能不顾少年意愿将其囚于身侧,做这些时他虽然不是发自内心畅快,却也能为私心而刻意无视自己道德,然而此刻,他却在为郁白盖被子时感到“羞惭”。
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之后,赵钧掀帘子手刹那间顿住。
他似乎天生就该在郁白面前扮演恶人角色,无法当着他面释放出哪怕点善意。他不惧郁白反抗和挣扎,甚至在郁白激烈反抗时更加萌生征服欲望,这样他,却惧于面对郁白脆弱和易折,更惭于郁白偶尔流露出从前。
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明确知道,当年那个在大漠残阳中朝他微笑少年,终于被他彻底扼杀在长安深宫中……
其实在赵钧凝视着他时候,郁白就已经隐约醒。只是那时他刚结束场大梦,脑海甚是混沌,竟是把这狗皇帝当成未来赵钧,还由着他给自己盖被子。
着实是……丢人。
后背伤还有些隐痛。郁白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瞥见小几上放着药膏,底下还压着张字条,言简意赅地写“伤药”二字。
郁白摩挲着那青瓷瓶,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错,从前确有这瓶药存在,不过大抵是被满心厌恶他随手赐给下人,看都没看眼。这时候他有闲心,便着实忍不住想,涂哪儿?涂后背?他又没长第三只手,也没长第三只眼,怎涂?平时没看出来,这时候倒装跟个正人君子似。
“公子,您起吗?”外间传来恭恭敬敬女声,“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呢,您请快些起来吧。”
大清早,净来折腾人。郁白打个哈欠:“谁?”
“回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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