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与寻常无异,只有微微摇动长流苏能证明方才有人离去。
因病娇养多日,身体还有些沉重,恢复清醒不久头脑更是昏沉混沌。郁白忍着阵又阵头疼,略微踉跄地穿过乾安殿,却不留神看见御书房明亮烛光。
浓浓夜色中那烛火是如此耀眼,以至于他多看眼赵钧,都要被光芒刺落下泪来。郁白久久望着那道剪影,终是闭下眼,仍旧朝着本来方向去……
到底坐多年皇位、见惯各色人等,赵钧面色略变变,旋即便恢复正常:“容先生这要求当真稀罕。只是不知您受这跪拜大礼,是否还要以假面示人?”
他淡声道:“不妨先以真容示人,再谈条件。”
哟,被看出来。容寸心摸摸自己耳侧皮肤,却没有揭下面具意思:“可不是在和陛下谈条件,是在威胁陛下。现在您才是有求于那方,这样说陛下明白吗?”
气氛胶着。书房外,李德海聚精会神地听着屋内动静,未曾留意到有身影悄然离去。
容寸心悠悠端起茶盏,叹句“皇家茶就是美味”,继而正色道:“陛下连这样简单要求都不能答应吗?”
赵钧不答。他起身踱步,手按在书案横着长剑上缓缓摩挲:“不知容先生自何处来?”
他不是听妲己言便能剖比干之心纣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完全相信容寸心,更别提照做这样要求,将阿白交到个江湖术士手中。
“天子之尊下跪确实难得见,未免陛下觉得委屈,容某可告诉陛下个秘密。”容寸心唇角扬起,口型无声地描摹出两个字。
——“金蝉。”
“容某是死过许多次人,不怕多次,只是这位郁公子嘛……”容寸心挑眉,“陛下考虑好,时间可不等人哪。”
赵钧沉默良久:“你究竟图什?”
容寸心甩甩手:“人生苦短,图个乐子。”
“容先生应当知道,这里是乾安殿,虚言诳骗,会落得什下场。”赵钧陡然拔剑,横于容寸心颈前,“———容先生,好自为之。”
茶香袅袅。
半晌,容寸心抹把脸,叹息着走出来……
赵钧神色还算平静,他整整衣衫,步伐有些急促。这次容寸心没再说什“陛下不忙”,只脸若有所思地跟在他后头,似乎在思考什重要事情。
然而那原本沉睡着人却已经不翼而飞。漆黑夜里,赵钧摸着早已凉下去被褥,时间如坠冰窟。容寸心却顺手推开在窗边站片刻,眯着眼望向远处:“陛下……宫里有人烧纸?”
——两人目光尽头,浓烟滚滚,正是熊熊火光将天幕烧个窟窿。
那里是,燕南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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