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初歇,天光微亮,宫中切都被雨水洗刷格外鲜亮,连角落积灰、陈年血迹和经久死寂都悄然消失踪迹。清风簌簌而过,滴积蓄许久雨珠从金黄花蕊中滚落出来,欲掉未掉地悬在郁白头顶。
郁白没注意这滴雨珠存在。此刻他正在乾安殿必经之路上徘徊不定。
至于原因——他只是担心赵钧迁怒家人,迁怒姐姐,郁白如是告诉自己。毕竟他可是实打实地踹当朝皇帝脚,怎可能不担心。
凤十遮遮掩掩地同他说“今日是陛下寿辰”时,郁白先想起那只香囊。如果把它当作寿礼奉上去话,不知赵钧会作何感想。
他远远瞧见李德海,然而他身前走着却不是赵钧,而是个年纪不大少年。
那人明显也看见他,拢着身色彩斑斓、与肃穆宫廷格格不入长袍,示威似朝他扬扬下巴,神情倨傲得很。宫中无妃嫔更无皇子公主,此人想必便是那位苗疆而来小殿下蓝桥。
——赵钧还真是荤素不忌。
复而想起那天赵钧对京城贵女如数家珍模样,郁白心口不知从哪里冒出股火,拱拱地在心头跳半天,才终于慢慢降下来。
说到底,赵钧见什人、娶什妃和他无甚关系,他更应该为赵钧终于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而感到高兴,只不过……
郁白低头看看直握在手中香囊,看起来他是白白在这东西上花半天功夫,最初那句“替朕绣个香囊吧”怕也只是赵钧时兴起戏语。
既然如此……
“郁公子!”李德海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恰好郁公子在这儿,都是自己人,老奴也就不费心多跑趟,有件事陛下吩咐老奴告知公子。”
听到李德海声音后,郁白已经极快地收拾好脸上哪那点仅存低落情绪,淡声道:“无碍,李公公何事?”
李德海笑客气:“陛下体谅郁公子辛苦,自己又重伤未愈,以后便不必时时去乾安殿照顾,先养好自己身体要紧。”
整天把人拘在身边动手动脚是你,现在有新欢又来装好人善解人意也是你,费这番功夫,整跟谁稀罕整天伺候你似——郁白心中绕个九曲回转,却仍淡淡点头:“多谢李公公告知,那就有劳太医服侍。”
李德海哎呦声笑起来,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瞧您说,何须劳动太医,小殿下时时侍奉在侧。”
“小殿下?”
——脱口而出三个字,郁白为之懊恼,却正中李德海下怀。
李德海笑道:“是啊,公子还不认得罢,小殿下是苗疆四十九寨圣女独子,将来要继承圣女衣钵。苗疆蛊术精湛,对治疗伤病可谓有奇效,这次小殿下便是专为陛下身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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