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过几天,郁白消瘦脸颊很快圆润起来。
他生为庶子,幼年失恃,对郁家感情淡薄,少时在深宅大院里生存,虽没有过分薄待,但也和受宠没有多大关系,郁家唯值得他牵挂就是长姐郁菀。
已经两年,这时候姐姐应该已经嫁人吧?大概是嫁给她青梅竹马,也是个好归处。只是他却直留在京城,连长姐婚礼都未曾出席。
照赵钧说法,自己随行入宫事并未张扬,但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想必自己当时告知姐姐二,既然如此,也许会有从柳州寄来书信。想到这里,郁白来精神,开始翻腾书案,不料家书没翻到,却看到别东西。
那是首誊抄在宣纸上短诗。
八风儛遥翮,九野弄清音。摧云间志,为君。
——那应该是自己笔迹,比之少年时代凌厉许多。
宣纸似乎被人揉搓过,又小心展平,压到厚厚书本下面。郁白凝视着那四句诗,心中莫名阵悲怆。
他心中隐隐冒出个想法。自己这两年,全凭赵钧告知,而他所告知,是真正两年吗?若是自己少年得志,又怎会誊抄这样诗句?细细想去,只觉头痛欲裂。
宫人正忙忙碌碌地清扫,见他走来,皆敛眉垂首,恭恭敬敬地道声见过郁公子,即使他身影已经走远,仍未有人多嘴多舌地泄露些隐秘消息。
这里切被深宫浸泡百余年,仿佛井水样有风亦不起波澜,举动自有章法条理,哪怕是混乱刚过、怨魂未去,在这微醺暖风中,展现在世人面前仍是片风云平息之景。
“公子,前面就是冷宫。”跟在郁白身后侍女画柳小心翼翼地提醒,回应她是自不远处穿林而来风声。
郁白顿顿:“你怎还跟着?”
画柳恭声道:“陛下吩咐奴婢小心服侍,奴婢不敢疏忽。”笑话,看丢你,皇帝砍脑袋怎办?
“随你吧。”郁白知道个宫女不可能违逆皇命,便由她跟着,去推面前那扇褪色朱红木门。
画柳惊:“公子不可!”
郁白指尖顿:“此地不准人踏足?”
画柳忙补救:“倒也不是……”
郁白收回手,看看指尖灰尘:“那就是不准踏足?”
画柳大惊:“公子何出此言……”您连龙床都上得,这宫里哪还有您去不地方?
郁白回头冲她笑笑:“那就是可以进。”
画柳急匆匆地拦在他面前,仿佛郁白要去不是冷宫而是阴间:“冷宫阴气重,只怕惊扰公子。”
“无妨,是男子。”郁白笑笑,伸手推门。然而不待他用力,那扇破败门已徐徐打开,仿佛是刻意等他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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