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噩梦。
厚厚窗帘把窗外皎洁月光阻隔,阴暗小房间里,汤鹤蜷缩在张小床上,手臂环抱着自己膝盖,做足防御姿态。
光怪陆离场景在脑海中闪过,破碎片段不断重复,汤鹤在梦中奋力地挣扎,他祈求似哭喊道:“不要……别打……求你……”
很快,汤鹤额头沁出层虚汗,他双眼紧闭,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咸涩感觉在口腔中弥漫,他拼命地拽着被子角,好像抓住什救命稻草。
“好疼……救……救救……”
然而并没有人来救他,从来就没有过。
梦境重演到最激烈地方,男人拿着皮带抽在汤鹤背上,尖锐刺痛压得汤鹤喘不过气来,汤鹤哭着睁开眼睛。
小房间里是漆黑,汤鹤睁大眼睛,花好几秒钟时间才分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枕头已经被哭湿,汤鹤身上也是汗涔涔,黏腻汗水粘在皮肤上很难受,汤鹤十分烦躁地去冲个凉水澡。
冰凉水从头顶洒下,汤鹤冻得哆嗦下,但很快舒服地眯起眼睛,彻骨凉意让他清醒,让他终于意识到刚才那只是场噩梦。
当然,不管汤鹤是舒服还是难受,他也只有凉水澡可以洗,家里热水器早就坏,直没修。
是报应吧,汤鹤想,这定是他给盛绍昀发那种短信报应。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男人,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原来梦里场景还是那地清晰,历历在目。
汤鹤没有开灯,洗完澡之后,他胡乱地拿毛巾擦下身体,然后摸黑回到房间。
床单和被套都已经被濡湿,汤鹤爱干净,把它们都扯下来换套新,这才躺回床上,蜷缩成小小团。
房间里很黑也很安静,汤鹤渐渐有些困意,但他那双圆溜溜眼睛依旧睁得很大,他不敢闭上眼睛。
他怕自己再次睡过去时候又会梦到那个男人,他曾是他许多年里无法逃脱噩梦。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汤鹤父亲,汤温茂。
汤温茂名字带“温”,是“温柔”“温”,在汤鹤遥远而模糊记忆里,他曾经也是个温柔人,夏天时候会带着汤鹤起到楼顶乘凉,会拿着个大大蒲扇给汤鹤扇风,然后笑着给汤鹤身上蚊子包涂清凉油。
那时候汤温茂是种中学老师,虽然赚钱不多,但他们家三口其乐融融,倒也有种温馨幸福。
然而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汤温茂染上赌博恶习,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赌红眼,把家里房子都抵押出去,赔个倾家荡产,甚至连工作都丢掉,却还是不肯收手。
汤鹤记忆里那个温柔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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