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后“嗖嗖”几声,密密麻麻弩箭从头顶掠过,这些弩箭目标不是沈靖余党,而是空中桅杆。
几阵箭雨过后,帆绳尽断,帆落地,船舰慢慢停下来,白家军众人终于追上,他们嘶喊着杀入人群,仅仅不到半刻钟,便将叛党杀个干二净。
远处,船舰相连最后艘上,采薇目光哀切看着这幕,而后迎着日头缓缓阖眼,她慢慢后退,直至脚跟踏空,接着张开双手,毫不犹豫地往后仰。
几乎是立刻,白家舰队中也跳下个黑色人影,紧跟着采薇坠入海中。
至此,沈靖党被全部剿灭,乌云散去,尘埃落定。
上京城。
习青还未回城便问起沈岚,沈昭思索片刻,没刻意隐瞒,将他带到沈岚卧房前。
“前日他醒过次,叮嘱别告诉你,怕他捱不过去,只说你带人去寻家中五弟下落,还未回来,旁没敢多说。”沈昭压低嗓音道,而后将门缓缓推开。
习青放轻脚步,在离床榻两步远地方停下,直勾勾盯着那张毫无血色脸。
短短几天,沈岚脸颊变得消瘦,唇色苍白干裂,下巴冒着乌青胡茬,是习青见过,他最难看样子。
“他什时候会醒?”
“不知,或许待会儿就醒,或许……”沈昭停下,叹口气。
习青掀起锦被,沈岚裸着身子躺在那里,胸腹之上共四个血窟窿,他俯身摸摸沈岚手指,片冰凉。
当时席朝只中两箭便如此凶险,而沈岚以凡人之躯接四箭,能活到现在已是极大造化。
“他说,从前同你说过,相携相伴同进同退,这次先不做数,还说,若他死,让你带他回努塔格,他要做那里野花,蝴蝶,和神河里水。”
说完,沈昭看眼习青后腰上渗出血迹,出声劝道:“太医在外头等着,你伤需要好好包扎下。”
习青言不发。
“去吧。”沈昭又劝句,“这里有人守着,况且你现在这幅模样,并不适合见他,若叫他看见,只会让他心里难受。”
习青如今模样也不好看,沈靖将他打个半死,又硬生生斩下尾巴,他能走着来看沈岚,已是不易。
“那他会死吗?”习青转头看向沈昭,他不懂怎委婉表达,最想问便直接问出来。
片刻之后,沈昭给出答案,“不会。”
“好。”习青起身,将玉镯从手腕上褪下,放在沈岚手中,若他醒来,便知道自己已来看过他。
而习青前脚刚走,沈岚就醒过来,他动动手指,触手片温润,手心中躺着,是他亲手给习青做玉镯。
“小崽儿……”他缓缓歪头,问道:“小崽儿来过?”
守在旁小白被沈昭叮嘱过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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