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闷风吹,瘙痒样刮在他仰起脖颈上,痒得很,就像他现在心情似,痒得很。
他仰头向上看,看这排乌黑砖块搭起旧楼,思维不受控制地在这片夜空中乱窜,像团雾气样挨着这三扇窗户往上爬,急不可耐地往人家里窜。
没过会儿,二楼窗户里忽然亮起灯,黄澄澄,即使程声和它隔两层楼距离,还是体会到股难以言喻心悸感。
他咽口口水,把裤子口袋里钱包再往里使劲塞塞,晕头转向走近这栋楼。
楼窗帘紧闭,连道缝隙都没有,光线幽幽地透过布窗帘打在程声脸上,他心跳得飞快,比傍晚时分靠在张沉后背那会儿还要激烈。
他知道自己要干坏事,率先啐自己口,这口好像把所有道德全抛干净,程声拍拍两掌,这只是个预备动作,没什实际意义,但做完这些他才真正有要干坏事勇气,手握住楼不知哪个倒霉人家防盗网铁丝,另只手握住旁生水锈老管道,身体往上撑,熟练地爬上去。
程声小时候常爬树,还成功被摔成轻度脑震荡,可见攀爬功力着实深厚。
游泳淹死都是会游泳人,爬树也是,能摔下来都是会爬树,程声就极会爬,蹭蹭两下就能到顶,可惜为人实在嘚瑟过头,他坐在树顶朝下面小孩儿们炫耀,胳膊腿肆意挥就头栽下去,栽下去过程中脸上还挂着来不及转变得意表情,活该摔成个轻度脑震荡。
他这次吃教训,爬得谨小慎微,两只手只摸管子,只攀着楼铁丝防盗网,在夜晚闷热风中轻手轻脚攀上二楼窗户。
二楼窗户大开,窗帘也敞着,里面有人在背文言文,声音不大,有点哑,鼻音微重。
程声还没往里看就确定自己找对。他脑子依然不清醒,晕沉沉,刚刚胆量在这阵声音里全化成风,跟着夜晚起飘走。
他挪到处隐蔽位置,两只胳膊扒在阳台上,只脚踩在楼防盗网顶上,只脚撑着身侧管道上。
程声等很久,等得昏昏欲睡也不知道下步究竟该怎办,他忽然想抽自己两巴掌,这做是什事?龌龊,膈应人,用他爹程如春话讲,他这是违法乱纪,扰乱公众秩序,早生几十年要被群众人鞋砸在脸上,就算生在现在也该进局子蹲蹲。
但若要问他后不后悔,他铁定答“不”。
里面背课文声音忽然停,程声醒神,壮起胆子露出截脑袋,小心翼翼往里瞥眼,正巧看到里面张沉拿着白瓷杯往外走,顺手把卧室木门带上。
程声身体总是先大脑步,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什,身体就先步撑着窗户边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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