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还能回忆起在泰燕城时爹娘带着自己去京郊永定湖畔放千灯零星片段,但自从来南境,这点稀薄记忆早就像岩壁上涂抹刻痕,被海浪冲刷得只剩个浅浅印记。
也难怪此刻已到午夜,周遭依旧透亮得很,连楼下那些罩着红纱橘光也晕上圈奶似银。海连在这样月光下,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二人已换成东州话交谈:“你现在个人在缇苏,庆祝这节日做什?”
“这不是还有你?”方停澜做个敬请手势,“他乡遇故人。”
“跟你可不是故人。”海连嘀咕着,接过杯子啜口。
酒液入喉刹那,青年眼睛立时瞪起来,他惊讶地看向方停澜,对方笑:“不错吧?水银告诉这是外头能买到最好酒,叫镜花酒,再好点,那就只能是缇苏贵族们凭胸口徽章去国王酒庄里提御酒。”
确实好酒,而且是二十年来海连喝过最好酒。海连不是文人也不是酒豪,形容不出有多好,但如果这个东西才是酒该有味道,那他在珍珠酒馆和沙鬼湾海盗聚会里喝过玩意就该是涮锅水。想到这儿,海连心里被股莫名酸溜溜情绪揪下,他哼哼两声,又饮口:“你倒挺会享受。”
“人生苦短,能舒坦时候当然得舒坦着过。”
“那怎不去住好点儿,还呆在这地方,”海连看他,“按你家底,完全可以去白鸟区装成个阔佬。”
“这里舒坦。”方停澜也在喝,他之前已经独自干掉小半瓶酒,现在说话时尾音都比平时要拖长半个音节,“喝好酒舒坦,住好地方可不定舒坦。”
“歪理。”海连说。
方停澜又笑。
或许是酒太好,点心又甜,月光亦温柔,两人之间气氛也是从未有过平和,话题就着缬月节聊开,从东州路闲闲谈到南境,倒真像是对旧友故人。
“现在东州缬月节还放千灯吗?”海连问道。
“放,不过因为迁都到迟锦,所以习惯略有不同,不放花灯放船灯,”方停澜手上比个大小,“这大。当然,世家子们放船灯和平民百姓不同,之前见过艘船灯得有半人高,花团锦簇珠光宝气,桅杆上还耀武扬威地挂着张字条。”
“写什?”
“敬告某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海连大笑起来。
方停澜看着海连笑脸,也跟着翘起嘴角:“缬月节没有以前在泰燕时好玩啦,集市开得小,还有宵禁,更重要事,少酥月房糕饼,总差点味道。”
酥月房是泰燕城当年最有名糕点铺子,到缬月节将近时还会特地推出应时桂花糖和红豆乳酪,方停澜这提,海连舌尖几乎能回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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