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边那轮皎月,又继续朝前走,轻柔声音落在风里,他说:“你有啊……”
几个月后夜里,身酒气顾琅茫然站在慕容衍坟前,又想起自己曾趴在这人背上,步步走在月色里,听见他说:“你有啊……”
那时,远处街巷灯火如昼,游人如织,七月初七余音绕在山野孤坟间,却是徒增寂寥。
顾琅额头抵着墓碑,指尖抠在心间那个名字上,粗粝碑石磨得指腹阵阵发疼。
他其实不相信慕容衍死,即便下葬那日,孙放哭得那般撕心裂肺,他也从未信过。
他总觉得,这人说不定哪天就又回来,仍旧是满面春风模样,还要拉着他去喝酒……
可这日,周遭鼎沸人声,与他无关热闹,灌入喉间女儿红,都叫他无端落寞,心底思念铺天盖地,似海如潮。
他不想个人喝酒,不想独自走在街头,耳边尽是欢声笑语,入眼满目繁华,却无处热闹是他。
你不是说……有你……
碑上两道湿痕淌落,顾琅染着酒气,几近无声地问:“你怎还不回来……”
他是喜欢,他直都知道。可他忘不,那日在片混沌中清醒过来时,看见慕容衍满脸是血,而他手里握着把刀,刀尖抵在慕容衍胸前,似乎稍用力,就要刺穿他胸膛。
慕容衍掌心覆在刀上,紧紧抓着,血从掌中渗出,沿着刀身淌落……
“喜欢又怎样?!”顾琅红眼眶,“你忘你眼睛怎瞎吗?!”
慕容衍愣,才想起他说,是当初他们误闯山中迷障,顾琅不甚清醒,将他错认成郑于非,伤他眼睛。
“你不是有意,”慕容衍摸着他脸道,“眼睛不是也好,都过去,不要再想……”
顾琅摇头,他心中恨经年累月,给不慕容衍人心,白头与共承诺。
“慕容,你该找个全心待你人,……”
“不要别人!”慕容衍指腹蹭着他发红眼角,“只要你。”
“你……”顾琅咬牙道,“你可有想过,若当初没有清醒,那刀再深分,你……”
“可你清醒!”慕容衍反驳道,“你心中有恨,可也有!你凭什不要?!”
顾琅喉间发干,“……”
“你心里不止有恨,你只是背负得太多,走得太久,才会误以为心中除去仇恨,再容不下其他。可你会为哭,为笑,为吃醋,你也许比你想象中还要喜欢……”
“顾琅,不要怕,你很好,比谁都好……”慕容衍拉着他手按在心口,“你信,所有切都会过去,大延欠顾家,律法会为他们讨回公道;欠你,来还,用辈子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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