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国寺那夜,空气中弥漫着掩盖不住血腥味。
被血染红帕子丢进银盆中,玄极殿宫女们来去匆匆,低垂着眼只顾做事,整个大殿除脚步声与太医低声商讨如何治疗外,再无任何声响。
萧韫站在离遂钰很远地方,他眼睁睁地看着遂钰在自己怀中逐渐失去温度,手中滚烫血变得冰凉,让他不可控制地想到当年初次提剑上战场自己。
死亡离战场那近,近到没有机会再与相熟士兵多说句告别。
热血洗刷战甲,粘稠血液斑驳地挂在起伏纹路中,浑身上下只有双手能动,而掌心托不住那沉重性命,对方身体在下坠,萧韫也只能跟着沉没。
后来很多年,萧韫再也没有感受过这份不可承受负担,直至遂钰出现。
他从南荣王妃泪眼中接过遂钰,小小婴儿只顾睡觉,哪里能预料到这将是困住他生噩梦。
他找到最舒服姿势,柔软手指轻轻搭在萧韫并拢食指与中指指面。
……
“陛下,陛下?”陶五陈站在萧韫身侧,试探道:“陛下不如先换身衣裳再守着小公子,这有太医,小公子时半会也醒不,小公子身边越青姑娘还在外头候着呢,说是有要事禀报。”
“他都长这大。”萧韫说。
陶五陈愣下,以为自己听错,说:“陛下。”
萧韫失魂落魄:“他都这大,当年朕从王妃手中接过时候,还只是这小点。”
说着,萧韫比划下遂钰刚出生个月样子。他手停滞在空中,少顷才将视线投向躺在帷帐之后遂钰,自嘲道:“他居然当着面z.sha。”
甚至连朕看都没看眼,就那决绝地往刀口上撞。
或许遂钰早就想这做,只是未曾付诸行动。
萧韫解开外衣,将手放进水盆中清洗,道:“叫越青进来。”
越青是遂钰人,此时不哭天喊地地回府找救兵,反倒选择站在殿外等待,无需多思,定是遂钰提前安排好。
“说吧,遂钰要你告诉朕什。”
越青面色铁青,她竭力控制自己目光,不去望向遂钰躺着地方,冷道:“公子临行前嘱咐奴婢准备空白诏书,以免陛下匆忙间找不到落笔地方。”
“笔墨纸砚都带来,公子写好诏书内容也有备份。”
“公子说,若陛下不签,今日见便是此生最后面。”
陶五陈从旁听得心惊,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去看萧韫神色。
这是赤裸裸威胁,以性命相逼。
从前遂钰对萧韫反抗激烈,那也是皇帝能不费吹灰之力收拾烂摊子。
今日闹成这幅模样,皇帝时半刻也没法收拾妥当,毕竟南荣遂钰是竖着走进大内,鹿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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