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师爷、衙差们候到行辕外。
鸡鸣三声过,税官才洗漱好、穿戴整齐走出来,由县令带往下辖六村。
前四个村落征缴都很顺利:
百姓们按册缴银、纳粮,没有出现巧言令色、拖延不给。
而今年风调雨顺,也没需要另做登记、补上洪灾、蝗患类。
偶有两家缴米数不足,也自行补上罚银。
唯到罗池山下最后陈、吴二村时,出现异样:
陈家村有位卖豆腐老婆婆,家中六亩上田赁给户外来杨氏租种。地里种有麦、黄芽、芜菁和莱菔,收成如无意外,将税米升八斗。
转化成银,约莫在六两上下。
结果,那租户却跪下称田地被盗,请求减免半田税。
“被盗?”税官皱眉,“就这点菜有什好偷?”
杨氏夫妻跪在家门口,“小民不敢欺瞒大老爷,当时们是报官,县衙内当有卷宗为证。”
“确有此事?”税官转头看县令。
县令有些尴尬,却只能点头称是。
旁边师爷老练,站出来解释道:“回您话,这户人家确实报官,也丢不少菜,只是当时人证物证不足,并未寻着贼赃和贼人。”
“也不是衙府不作为,实在是——黄芽菜是京畿常见作物,上面又无特殊标记,他们是揪着邻村家人疑为盗贼,但……”
师爷顿顿,双手抱拳拱手,半躬下身子继续道:
“等为人父母官,自不能听面之词妄下断言,虽然同情他们家人遭遇,但也不能妄断酿成冤案,望大老爷明察——”
这番言辞恳切,税官也时无法评断。
他只能又转向杨氏夫妻:
“即便确有盗案,就算半亩地黄芽菜都被盗毁,你们也还有五亩良田栽种,如何敢妄言田税折半?”
“若仅有那半亩黄芽,小民自然不敢提出来让大老爷为难。只是那贼猖狂,自等报官后——他不仅不知收敛,还越盗越多。”
“是呀,”杨孙氏轻声细语地补充,“合算下来,们被盗菜足有三四亩,大老爷若不信,可往田内观。”
税官听陈情,眉头拧得更紧。
他翻翻手中剩下田税簿子,终于扬下巴:“地在哪儿?”
听这话,杨氏夫妻对视眼,脸上都闪过喜色。
他们忙磕头拜谢,然后起身带着税官过去。
六亩良田,不用走近,远远看就知道惨不忍睹:
种黄芽菜两亩地上,菜叶子乱飞、还未成熟小菜头歪倒在田里,地上是成群连片菜被拔出留下孔洞。
种芜菁那亩地上,上头菜叶被折断、大量芜菁被人拔走,剩下零星几个还未成熟、外皮都泛着青。
最后三亩麦子倒是完整收割下来,可整齐田垄上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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