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突然下雨,阵疾阵缓,噼里啪啦打在小院屋顶铺陈瓦片上,又顺着倾斜弧度汇成小小支流淌下来,初冬寒气在此时趁势而入。
薛妤披着身纱裙,挽着头半干发坐在琉璃灯下边写边看。
溯侑进来时,身影单薄颀长,肩头尚沉着未彻底散开深秋寒意,袖边缀着几朵花草叶片上凝成霜物,甫进门,便化为洇泽两点水迹,悄无声息融入衣料中。
薛妤将手中墨笔搁到砚台上,看向他,问:“去哪?”
溯侑抿下唇,鸦色睫始终垂着不去看她,答话时语调,缓急却如往常:“去后山。那些妖物比前几日躁动得更厉害,但像听某种命令,全都只在自己巢穴边窝着,半分没越过雷池。”
“臣怀疑,朝廷那边有所防备。”
他做事总能面面俱到,她心中惦念着却没来得及做事,他完成得悄无声息,天衣无缝。
薛妤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以裘桐算无遗漏性格,有所防备是正常。佛女那边搜查情况也不理想,受阻颇多,最后用佛门秘法勘探,发现知府内宅污浊,可能藏有秽物。”
“这兴许是个幌子。”薛妤皱眉分析:“知府被推到明面上,这太显眼,裘桐不是裘召,他谨慎许多,应当做不出这样孤注掷事来。”
整桩任务迷惑性太强,牵扯过多,即便是她,都少见用上“兴许”“应当”这样不确定词汇。
“笃笃。”
阵静默中,门外传来几声小心而试探叩击声,朝年声音旋即传来:“女郎,阮公子来。”
闻言,薛妤肩头微松,往身后靠靠,道:“请进来。”
阮昆推门而入,朝屋内两人做个礼,又朝前几步将令牌奉至薛妤桌前,道:“殿下,指挥使,这令牌乃沉羽阁信物,家少东家说,殿下在螺州这段时间,若有需要,沉羽阁上下无有不应。”
阮昆走,薛妤拿过那块似铁非铁,似玉非玉令牌看半晌,双眼微朝上掀掀,声音中流露出些浅淡笑意:“指挥使果真好本事,三言两语便寻来个得力帮手。”
溯侑呼吸微微顿,几乎是不由自主,又想起霜花楼外那声“闭眼”。
他甚至分不清,那是她对心腹之臣下意识保护,还是些别。
别。
溯侑喉结缓而慢地滚圈,沉声吐字:“为君分忧,臣子本分。”
“知府那边进退维谷,线索中断,霜花楼这里。”薛妤没察觉到他话语中滞涩情绪,笑过之后就很快说起正事:“找到飞天图图灵。”
“就是昨日屋里不出声那位。”
“她化为月狐出现在面前,气息,乃至真身都毫无破绽,足以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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