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拨开珠帘,见到立于案桌前薛妤。
很难得,她今日褪下素净留仙裙,转而像宿州诸多女子样,上身穿件鹅黄地织金纱通肩短衫,配条百褶式长裙,裙襕金装彩织,整个人仿佛都拢在灯下丛丛暖光中。
溯侑顿顿,轻声开口:“女郎。”
薛妤笔下动作不停,直到最后笔落下,她方抬眸,看向背窗逆光站得笔直少年。
他原本就长得不矮,生长期过去,眼见着又高大截,若说以前眉眼间还能依稀看出些属于年少稚气,经过这回,是彻底看不见。
从前他容貌极盛,眼垂便和花魁似勾人心动,现在那张脸彻底长开,姿色不变,只是轮廓更深邃,线条也更流畅明晰。可以想见,若是正儿八经拧起眉唬人,也能展露出两分寒芒出鞘锋利之感。
好像经此劫,他才彻底长大成人似。
薛妤撂下笔,纤细指尖点点边堆放着纸张案桌,惜字如金:“去看。”
说完,她又俯身忙自己事。
溯侑走到另张案桌前,翻开最上面那张,眼扫下来,是密密麻麻簪花小楷,不是薛妤字迹,是善殊身边女侍所写。上面工整誊抄着因为汇觉原因而无故丧命人姓名,包括陈淮南在内,共十六位。
除此之外,是那棵槐树上聚集阴魂,那是十二个年岁不女娃娃。
最下方签着善殊署名,字画,认真而严谨。
这是那位普度众生佛女为他们逐渡过魂,做法超生过意思。
也代表着尘世灯案到此终。
可溯侑仅仅看两行,便看不下去。
他天生对情绪敏感,几乎是在进来刹那,就意识到不对。
薛妤话太少。
即使她从来没什大情绪起伏,可教他时尽职尽责,不懂之处也常长段长段解释,而今天,从进来到现在,共只有四个字。
——进来。
——去看。
那种冷淡并非天生,而是刻意晾着,晒着,不想多管,不想搭理。
溯侑前几日才松下弦又在无声之间绷起,他重重地碾下右手手腕突出腕骨,轻薄皮肤很快泛出团红,像不小心沾上姑娘家脂粉。
他捏着手中薄若蝉翼白纸,默默,起身走到薛妤身侧。像是迟疑再迟疑,犹豫再犹豫,他慢慢压下唇,声线带着某种显而易见脆弱:“女郎。”
薛妤动作顿顿,却没出声,也没偏头,像是在刻意等着某种等待已久结果。
“臣,知错。”
薛妤这才终于撂笔,她侧目,视线在他脸上转圈,开口道:“说说。”
“错哪。”
见她终于肯打开道话题闸口,溯侑垂眼看着自己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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