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妤。
少女背影单薄,头青丝没有被挽成发髻,而是松松散着,像是捧流动水泉。这幅画面本该是恬静而美好,可不知为什,梁燕每次看这位小殿下,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来词只有冷漠,也不是那种上位者见惯人间百态,俯瞰生死凉薄,而是浮于表面,霜雪样距离感。
梁燕跟在薛妤身边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见过不少世面,知道似她这般出身圣地古仙,对他们这样妖,鬼和精怪,大多不屑垂眸扫眼,骨子里就带着高高在上优越感。薛妤却不同,她对所有人都是这副模样,初时接触她妖鬼们往往只觉得她不好接近,战战兢兢惶惑不可终日,相处久才知她这个人没什恶意,只是不爱说话,天生情绪淡。
此刻,窗牖大开,风和雨斜灌进屋里,梁燕却敏锐察觉到薛妤刹那间不太稳定情绪波动。
她不敢多看,亦不敢多想,很快欠身退出里屋。
薛妤随行队伍做事效率极快,离她发话不过刻钟,灵马和车架都已安安静静在驿站外候着。
经营驿站夫妻老实巴交,因为收梁燕给丰厚赏银而坐立不安,老板娘连着诶好几声,最后抱着坛自酿酒塞进梁燕身后站着小妖怪怀里,话里带着些当地口音,却意外直爽:“这酒是们夫妻自酿,用是当地活泉和高粱,许多外地客人喜欢,特意赶来尝这口。”
“这酒闻着味重,滋味却不错,甜得很俚。”
“知道贵人不缺什,这只当是们夫妻点心意,烦请定要收下。”
那老板娘明显是主事那个,她说话时,那个体态发福老板便只乐呵呵地眯着眼点头。少女模样小妖怪很少见人族这样和善态度,罕见迟疑瞬,等回过神想将怀中酒递回去时,却见方才还热情无比夫妇两齐齐噤声,雨中梁燕和直站在车架戴着面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锦衣使像是同时被摁下什开关,朝着才出驿站人行礼:“女郎。”
小妖怪哆嗦,也顾不得其他,抱着酒坛跟着行礼,脑子里片空白。
驿站前陷入片诡异安静中。
薛妤轻飘飘地扫过那名身体绷得不行妖族少女,视线落到她怀中酒坛上,又很快别开,看向那对不断搓着手夫妇两,很轻地颔下首。
随后,她在众人注视下轻飘飘掠进马车,动作轻盈,裙裾间飘带若惊鸿雪影,从出现到离开过程,半分声音也不曾发出。
他们这次剿杀狼妖带人并不多,为赶路,却准备足足四五辆车架。薛妤向来不喜与人共处,独自乘最前头架,梁燕带着那位抱着酒坛不知所措妖族少女坐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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