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不知多久。
段泽抬手,轻轻地碰下他脸。
“对不起,陈野。”他眼里温柔如月色流淌,嗓音干涩沙哑,“是让你误会。”
江知也呆呆地看着他。
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耳朵里,串联起来意思却让人不懂。
轻云蔽月,屋外倏地暗淡下来。
段泽眸子里光亮也消失,暗沉沉,里面倒映着虚渺影,是陈野,又不是陈野。
“你年纪还小,不明白这些……”话未说完,他又顿住,须臾,叹口气,“是过错。”
听着听着,江知也眼睛蒙上层水光,隐隐透着浅红,好像蒙受天大委屈,忽然之间吧嗒掉下滴眼泪来。
段泽没来由地心慌起来:“陈野,你……”
“没事,就是困。”江知也吸吸鼻子,慢慢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再没发出丁点声响。
段泽坐片刻,忽然觉得今夜寂静让人十分难受。
他披衣起身,去外屋。
夜无眠-
来就占别人床,宋阮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怯怯地表示自己可以搬张小榻来睡觉,被江知也拒绝。
冬日寒冷,不宜睡在竹榻上,更不好直接睡地上。
他依旧每天晚上去段泽屋里睡觉,反正床很大,段泽不膈应就行。
虽然白天段泽连个影儿都找不见,但每天仍雷打不动地回别院,哪怕天黑透没赶上晚饭,也要回来睡觉。
两人句话都不说,各吃各,各睡各,活像感情消磨殆尽老夫老妻。
某天,江知也终于忍不住。
“你干嘛还回来?”他很凶道,“直接住在花府不就好?”
说这话时候,江知也已经洗漱完毕躺进被子里,晚归段某人还在屏风后面更衣。
闻言,段泽动作顿顿。
他探头朝床上看眼,发现陈野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个乱糟糟脑袋,拧着眉头,表情严肃地望着自己。
不过由于五官过于圆润柔和,点威慑力都没有,在暖黄烛光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盏碰就碎脆弱琉璃。
他将外衣甩在屏风上,大步走到床边,攥住被子角用力扯。
“唔!”
江知也毫无抵抗地被抖出来。
“不要独占被子。”段泽淡淡道,随后吹熄蜡烛,在他身边躺下,“别院侍卫不比流云渡,夜里值守难免会有所松懈。在,你安全。”
江知也不吭声。
他愈发搞不懂这个人。
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念头,根本睡不着,他不愿意和某罪魁祸首靠太近,便往床里面睡,又被墙壁散发出来寒意冻得有些手脚发凉,更加难以入眠。
于是就像只鼯鼠似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拱来拱去。
段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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