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拂动,谢枝山从她唤声中走出。
司滢连忙直身,他却压压手:“不用起来,躺着罢。”大抵是说完觉得不对,清清嗓子,复又修饰下:“意思是……听说你近来睡得不好?既然如此,躺着说话,亦无不可。”
“没,好很多……”司滢下意识报好,只是站躺地说话,实在是奇怪。
他像是久病床前不孝子,梗着脖子问候她几句不痛不痒话,走走过场。
而谢枝山呢,见她面色恹恹且欲言又止,更是心头发乱。
他掏出东西,生硬地递过去:“玄台香,宁神。”
借着收东西机会,司滢还是坐起来。
剔红漆盒,盖子描着宝相花。揭盖,股深邃木香扩到空中,像刚开罐陈茶,厚重又平稳。
“你先收着试试,倘或不管用,再唤人去寻别。”谢枝山两眼沉沉,拳掌握又松,来去反复地张合,最后补句:“是大意,那种地方,你往后再不用去。”
司滢仰着他,眼含重惑。
依旧端庄仪表,人却有些别扭,像不得不看她,却又腼于看她,连眼睫交织出帘影都是反常。
这样眉眼恍惚,司滢没瞧明白,但人家到底给送东西来,便还是诺诺地道谢:“有劳表兄。”
事情办完,谢枝山略站站:“歇着罢,走。”
方转身,倏地闻得声:“表兄!”
谢枝山扭头速度太快,近乎是迫不及待地步,反应过来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将拳头凑到嘴边咳咳:“何事?”
司滢抿着唇笑笑:“表兄先别走,稍微等下。”
谢枝山故作思忖,尔后优雅地颔首:“好。”
司滢走,剩谢枝山原处立着。
山顶苍松般挺,风致依旧,实则大袖衫下手却极不安分,指尖下下点着,心头惘惘,不知在数什。
没等太久,人回来。
谢枝山看着她走近,再见她托来个盒子:“还望表兄别要嫌弃。”
长方木盒,姑娘家东西还是精巧些,外头还罩着布套。跟她那装蜜饯囊袋样,袋面绣着几粒小小冬柿。
谢枝山目光在那冬柿上逗留,时候长,司滢也便发觉。
“盒子随手拿,叫表兄见笑……”她慌得就要去扯那套子,然而谢枝山快她步,伸手就把盒子抽走、接着打开,动作行云流水,由不得人反应。
盖子揭开,入目件让他看不懂东西:“这是?”
“是玉晶轮,”司滢忙给他介绍,又用手指在眶骨来去地刮:“表兄平时得闲,可以用这个滚滚,既能消乏,也可……祛祛眼下乌青。”
是谢枝山怎也没想过用途,他木然举着那玉晶轮,再去看余下:“那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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