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后凌晨,曹慧走,最后也是因为脏器衰竭。她走比医生预计时间期限还要早三四个月,可是陈嘉予也算是做好心理准备。直到最后刻,陈嘉予还在病房里面,低头拉着她手,看着她血压越来越低,呼吸愈来愈缓,脸色蜡黄,体征趋近于零。
死亡是凉爽夜晚,生活是痛苦白天。*自从曹慧确诊癌症已经晚期且治愈几率几乎为零那天,陈嘉予就觉得自己在调整,他早早接入这个轨道,个接着个白天,以至于死亡来临时候他并没有感到翻天覆地痛苦。他痛苦是漫长病灶,在这之前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执着地烧着,他习惯这种疼痛和煎熬。
两天前晚上,曹慧好像是回光返照样,突然精神很足,拉着陈嘉予从小时候事情说到现在。陈嘉予突然心里动,松口告诉她:妈,找到爱人。以后,带着他起来看您,跟您说说话。
曹慧那刻好像跟他心连心,她也没问是谁,也没要看照片,只是说:你看上就是最好。放心。
陈嘉予宁愿相信,她是这样放心着走。他也宁愿相信,曹慧看到他,看到他现在爱人,甚至知道且容许他大学时候和梁亦南有过切,她对自己全盘接受。他知道这样可能是自欺骗,可是他只有执着地自导自演演完这场独角戏,因为除此之外,全部其他路都不可以走。
化妆师进来给曹慧化妆入殓,陈嘉予和陈正这会儿终于离开曹慧,站在太平间门口等着。
陈正看着陈嘉予,突然开口:“跟你讲个故事。”
然后,他慢慢说:“1985年,当时转业第三年,还是副驾驶。执行北京到广州任务,因为被统筹通知错时间,也到晚,比签到时间还晚十分钟。当时机长是你罗叔,他正在会议室里面骂没时间观念。开三年飞机也没被这骂过,尤其是在这种小事上面,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然后,乘务组走进来会议室和们起开会,你妈就走为首第个。就把挨骂这事忘到脑后勺。
“最近几周,闭上眼,就是她推门进来那个瞬间。那时候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要娶这个人回家,要和她结婚。”
说到这里,陈正也哽咽,倔强和自尊让他把目光移开,他不想让陈嘉予看到自己眼睛。可他嘴里讲述却没停:“现在……反复在想那个时候。这辈子,是不是耽误她。”
陈嘉予从小到大没看到过陈正因为任何事情伤心而哽咽。他突然意识到,陈正也不是傻子,也不愚钝,最后几年里,他定也意识到曹慧和自己之间没爱。这是真相,可真相太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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