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翻飞风过无痕。他脚极轻,踩在瓦片上点声音也没有。房顶、塔尖、古树或者荷叶,无论多大重量,他都能借点力掠过去。
他原本以为文渊阁是个道宫,结果这地方其实是座照着道宫样式打造铁塔,密不透风。已经黑,只有九楼间小窗户有人点灯,透出些许亮光。这晚会有人在文渊阁读书?还是那人是守阁奴?
在文渊阁没见到猫和白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这俩出去遛弯。大概是没想过有人会胆子这大夜闯文渊阁,门口只有两个打瞌睡小道童。
顾羿绕到文渊阁背面,跃而上,脚尖踩上塔身,正要借力,却不曾想到这铁塔不知道什材质做,光滑得像是抹油,根本无处着力。顾羿整个人都无可控制得往下坠去,他脚底像是长猫垫,脚悄声无息地着地,才没有惊动守阁奴。只是这个金鸡独立姿势让他险些闪着腰。
这铁塔光不溜秋宛如块冰,纵使轻功再好也上不去。
正当他发愁时,忽瞥到每层都配着圈红彤彤圆灯笼,心生计。他脚踩上旁边树干,纵身跃,人已经稳稳地踩在灯笼上。这灯笼不过巴掌大,却足够顾羿借劲儿。他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似得,拴着灯笼细绳连颤都没颤。
顾羿上去之后惊身汗,刚刚那个动作,倘若他没踩着这小灯笼,从这高地方再摔下去可就做不到“润物细无声”。
顾羿故技重施,口气上九层,脚刚踩在九层灯笼上就看见唯亮起窗前站着个人,顾羿跃起时刚好跟她四目交接。对别人来说这瞥只是瞬,但对顾羿来说,纵跃间足够看清很多东西。
那是个女人。
女人穿着件男人道袍,有点宽大,袖子松松挽着,如此朴素道袍难以掩饰她艳丽,她生着张惨白脸,双瞳极黑。最引人注目是她眉间烙着红色印记,如同枣核,鲜红到急欲滴血地步,看着如同鬼魅。
此时她正端着只酒碗,可能本来正在对月共饮,眯眼看着顾羿窜上来,是个十五岁毛头小子,现在年轻人,连找死都别有花样。
“哪儿来小贼?”
顾羿根本就没来得及跟她交谈,女人笑下,手腕转,突然将手里酒碗顺手向下掷去。
酒碗下坠势如破竹,这是杀招,顾羿连句话都没说,情急之下急速下潜,他退得快,那酒碗更快。顾羿大愕,此时他已经退到五层,那酒碗仍然紧追不舍,咬牙,右手攀住五层塔沿,酒碗狠狠撞上他右肩,这酒碗可能有千斤重,砰地声脆响,酒碗砸下来之后手麻,碎瓷片四溅险些割裂顾羿脸,顾羿如同只被射中麻雀样迅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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