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林东东接到蒋爸打来的电话,姥姥突然生病,来势汹汹,怕是要不行了。
林东东一刻没耽误的往回赶,火车票没有坐票了,林东东在绿皮火车上站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赶回村里,姥姥已经是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的状态了。
蒋爸说前些天姥姥在门前摔了一跤,村里人把姥姥送到镇上去看,除了手腕有点肿,其他的没啥事儿。
可回来后姥姥却感冒了,发了烧。
姥姥觉得这是小毛病,不让蒋爸告诉林东东,省的孩子惦记。
但是姥姥发烧一直没退,昨天突然严重,干脆就起不来了。蒋爸早上来看姥姥,吓坏了,赶忙开车把姥姥带县城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大夫说老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变,只是油尽灯枯,内脏器官衰竭,让家人准备后事吧。
林东东通知了林妈,林妈说跟李叔赶晚上的火车,明早就能到村里。
姥姥闭着眼睛躺在炕头,除了林东东刚到家的时候清醒了一会儿,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晚上林东东蒸了一碗鸡蛋糕喂姥姥,姥姥没吃几口。
天黑的时候下起了雨,雨势不算大,可拍在窗户上,依然噼噼啪啪的,吵的人心烦意乱。
林东东坐在姥姥身边,紧紧握着姥姥的手。
老人的手约摸都差不多,肉皮是很松的,有很多褶。姥姥干了一辈子活,手上格外粗糙,表皮黄黄的,还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棕色老人斑。
屋里的灯光是昏黄的,家里的灯一直是这样,姥姥用惯了这种低度灯泡。
林东东仔细观察着姥姥的脸,跟手上的皮肤一样,黄黄的,有斑斑点点,还堆着一道道岁月的褶子。
不一会儿,姥姥像是清醒过来了。嘴唇抖着,沙哑的出声,“东东啊?”
“欸,”林东东赶忙应声,“是我,姥,我在这呢。”
姥姥很轻的点了下头,嘴角微微扯开一点点弧度,“好孩子。”
“姥,你饿吗?”林东东凑近了些,轻声问:“我去给你做点啥吃?”
姥姥的眼皮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球很浑浊,可是眼神里的牵挂却清晰。
姥姥一眼不眨的看着林东东,缓慢的说:“好孩子,姥不饿。”
林东东回身把尿盆端到一边,又轻声问姥姥,“上厕所么?”
姥姥摇摇头,颤颤巍巍的攥住林东东的手。
“好孩子,”姥姥眼角滑出了泪,声音很低,干涩的像砂纸,“往后,姥不在了,你自己可咋办。”
林东东鼻子一酸,强忍着泪,“姥,你没事,我还得让你享福呢。”
“你妈,还没回来?”
“明早,”林东东忙道:“明早就到家了。”
姥姥使劲儿攥着林东东的手,眼睛又闭上了。
林东东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