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李鸢几乎不再开口了,定定看着彭小满,看他时笑时皱眉的样子。
回到家,李鸢见林以雄皮鞋散漫地搁在鞋柜上,便进房,想问他晚上还值不值班,却看他在熨着自己的意见衬衣,边上的衣架上挂着条枣红的领带,他隐隐带笑,没听见李鸢的动静。
李鸢算聪明的过分的那种,心里说,您和我妈的当年的的结婚照,穿着个圆领汗衫就上了,如今第二春,四张多了,何必还搞这么讲究?这话怎么听,都有讥讽的意思,李鸢忍忍才没开口,换:“爸,晚上烧饭还是定外卖?”
“哎唷。”林以雄本来就手不利索,被骇一招,烫了拇指,“他妈的吓我一跳。考完了?”
李鸢上前挤开他:“挪地儿,我给你熨。”
林以雄看看他,含着拇指让开空隙。熨斗腾开的奶白水汽扑在脸上,李鸢要时时吹吹,按着挺括的领口,才比得清衬衣的笔挺车线。
李鸢把省优和保送的事项,不带任何多余欣悦地告诉了林以雄,出人意料,林以雄也没有太多的惊喜,这让做好他无比讶然预测的李鸢再次感到了微弱的沮丧。林以雄叼根烟,只拍拍他肩说,好好干,你愿上到哪儿我供你到哪儿,不管考得上考不上,你都是你老子我脸上的荣光。话很粗糙潦草,又并不显得温融,甚至不通情达理,李鸢才什么也没接,嗯了一声作罢。
“您今晚还值班么?”立起熨斗在板上,关上电源。
林以雄拉开衣橱,正翻找他结婚那年买的那件厚羊绒呢子大衣,“今儿不值,正好是个轮休。”
“晚上定外卖还是烧饭?”没菜我就去买点儿。
“晚上我不在家吃,我去——”林以雄没多想,抽大衣,抽掉了仇静替李鸢织小的那年毛衣,才愣了愣,“晚上有事儿。”
换平常李鸢是压根不追问的,可今天他突然就想,“什么事儿?”
“私事儿。”想想觉得这话不对,林以雄顿了顿,“饭局。”
“和谁?”
“嘿?查岗?”林以雄拿打哈哈敷衍了事儿,却听李鸢毫无回应,才心里一颤,想到如今什么都已经说了,到这一步了,顾左言他躲躲藏藏,更让孩子瞧不起更指责自己懦弱无担当么?林以雄解开大衣扣披上:“和你仇阿姨父母吃个饭,晚点回来,晚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李鸢背过身,去拔插头熨斗插头,“不用,我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