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彭小满实话实说,“……睡过。”
老班摘眼镜起身,给彭小满倒杯水,又从桌下拖出来个添棉垫小方凳,拍拍尘,“坐。”
“嗯。”
怕不知道要谈多久。
老班是教学楼里独立办公间,不是因为他官儿大有后台,而是因为按人头划分办公区,刚巧就多出个他来。十几平大地方,坐北朝南,尽然有序,干净整饬,个人办公不仅乐得清闲,还能不必背着人肆无忌惮地拔烟,爽就个字。
老班对着电脑正整理着什表格,花镜虚虚托在鼻梁处,慢吞吞地敲打着键盘,并不着急开口。彭小满也没法率先开腔,迳沉默里,他抬头盯着老班办公桌:对峙如屏摞摞练习册,品质参差茶叶,独具年代感保温杯,茁壮青绿滴水观音,满当当烟灰缸,玻璃桌面下压着届届鹭高毕业生照,和小孙子写真。
彭小满突然想起李鸢那次说,别看老班平日里不修边幅不讲究吃穿,他儿子其实是国外留学回来高材生,祖孙三代家庭美满,经济条件更是优渥得很。差这最后届就能退休,即能解甲归田,含饴弄孙。
自己这生,漫漫几十载教学生涯,最后笔记号,颇有仪式感,其实任谁都想工工整整不留遗憾写好。彭小满很能理解老班偶然关切底色外严上加严,甚至能理解夏建军那样老师,那种沾满个人得失与功利自矜。
因为即便是现如今,再反复强调教师行业奉献姿态已经很过时且老土,但教书育人,桃李遍布,使人学有所人,确是功德,被允许骄傲。
彭小满不由得将自己和彭俊松勾连起来并划进老班门下桃李之中,面未老先衰似感慨命运啊命运你真神奇,面感到几不可查羞愧。人惯说代更比代强,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在自己这儿,这话貌似要反着说才合情。
“你爸爸还好吧?”
老班停下敲击动作,摘花镜挺起腰身拧拧,从旁侧问得迂回。上回给苏起他爸弄个软组织挫伤,腰肌本来就有点儿劳损,搞得到现在还没完全见好。
“早就去学校上课。”彭小满摸摸鼻子,“但爸特别重感情,肯定得缓挺久,虽然打击很大吧,但和他也……怎说,以前也做心理准备。”
“还是太突然。”老班陈述,并非疑问。
“嗯。”彭小满笑笑。
“点到为止,当老师不多说。”老班拍拍膝盖,“说正经,讲讲你。”
“?”
“叫你来,不说你说谁。”老班将笔记本屏幕朝彭小满掰掰,“在做个Excel,整理下咱们班高考志愿,你那时候也没在,表也就没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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