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琦市一中的校服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按着包带。
“不好意思,我很忙。”燕名扬得体地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沈醉顷刻咬住了下唇。
梦里的沈醉终于不再比燕名扬矮了。他攥住拳头绷紧肌肉,想着要不要给燕名扬一拳,直接绑去电影院。
疾风刮过,五十公斤的雨水飒沓落下。棕调的江水、暖黄的夕阳被洗了个干净,燕名扬消失了。
沈醉迷了路。雨势大得犹如浓雾,四周惨白灰暗、逐渐消逝,浓厚的颜料无力地溶解流淌下来。
他穿过江堤,跃过马路。在城市的边缘,田野上骤雨初歇。
沈醉茫然地四下环顾,土路上有一个远去的背影,瘦瘦小小,格外熟悉。
那是十四岁的沈小菟。
一道惊雷劈过,沈醉醒了-
十四岁的小菟没有接受燕庭的帮助。他要回家。
他一个人拖着麻袋行李,先挤那种不正规的大巴,之后又走了十几里山路。
路上他都想好了。要是奶奶不要自己,他就在家门口蹲着:下河捕鱼、下田种地,帮奶奶干她干不了的活。
可是小菟到家时,却发现家里乱糟糟挤满了人,门前还挂上了丧葬用品。
跑了一天的小菟顷刻膝盖一软,麻袋口松开,行李再次散落一地。
只是这次,却没有燕名扬来帮他捡了。
小菟顾不得行李,连滚带爬地拨开人群冲进屋里——桌上供着遗像,这已经是奶奶去世的第三天。
“呀!你怎么回来了!”养父母看见小菟,惊得像活见了鬼。
“他也是你沈家的孙子!”村里人只知小菟并非继母亲生,却不知他压根儿就是买来的,“再说老太太那么疼他,不让他回来才遭报应!”
小菟已不太回忆得起那几天发生的具体事,只记得自己神思恍惚,连着几天都没睡。
他跪在堂前,替奶奶守灵。
夏去秋至,伏月的风从田野吹来,三面穿堂而过。山峦尚且青绿,浮于表面的勃勃生机下,萧瑟已露端倪。
炉中香袅袅不绝,小菟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被抽走了。
它变得轻盈透明、飘忽不定,只靠一股本能的余力脆弱支撑着,再来一缕风便将彻底消散。
“等老太太下葬了,你就走吧。”过了几日,有天养父趁四下无人,言语冷淡地对小菟道。
“你也十四了,有手有脚,应该自己养活自己。”
小菟此时已经知道所谓的“养父母”是人**,只怕他们也耳闻了阿雪被抓,所以才格外忌讳自己。
“我户口在这里,也没法去别处上学。”小菟说。
“我告诉你,”养父朝门外瞟了眼,确定无人才恶狠狠道,“少动歪心思!老太太这间屋没你的份。”
小菟怎么也想不通奶奶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他不想在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