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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燕名扬深吸口气,“你还记得吗。”
沈醉半出着神,点了点头。
“那年正好是他负责。”燕名扬的语气波澜不惊了许多,“他发现了问题,才替我要回了名额。”
作为一个倾听者,沈醉下意识出口宽慰,“幸好结果是好的。”
谁料燕名扬却大笑一声。街面空旷,唯有风声嗖嗖刮着,满街过年的大红喜字显得这声笑格外薄凉讽刺。
“这件事,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燕名扬沉着下来,眼眸变得坚定,“公平正义之所以能成,从来不是因为它们是公平正义。”
“而只是恰好、幸运的——那个话语权更大的人选择了它。”
燕名扬爱抚地摸了摸沈醉清凉的发丝,“我努力,就是为了——”
“为了公平正义么?”沈醉抬眸问。
燕名扬漫不经心地摇了下头,收回手。他微抬起头,目光尽头是疏星点点和无垠暗夜,“为了成为那个能决定公平正义是弃是留的人。”
燕名扬说完,沈醉静默片刻,才发现自己并不意外,只是仍有些许失落。
“所以周教授才会对你说那些话,他应该对你很痛惜吧。”
燕名扬唇抿得更薄了些,眼神晦暗又锋利,“那我也回不了头了。”
“我们今晚住哪儿。”沈醉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缄默少顷,终于提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沈醉在琦市没有住处,可燕名扬肯定是有房子的。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出生长大、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若以长度论,燕名扬迄今的人生里,一半以上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住宾馆吧。家里久不住人,也没法儿住了。”燕名扬说。
“嗯。”沈醉没再说什么。
燕名扬终于对沈醉过分懂事的不询问起了疑。他问,“你为什么不问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沈醉瞥了燕名扬一眼。他心里想着,你燕名扬但凡能发挥平时智商的一半,就该猜到我不问,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那我现在问。”沈醉歪着头,配合演出。
“我母亲去世得早,”这份说辞,燕名扬显然排练过无数遍。可他开口时,气声仍有些抖,宛若被风吹得瑟缩,“父亲不走动。其他亲戚,也就更谈不上了。”
“哦。”沈醉像听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并没有对此表达一星点儿的惊讶和怜悯。他坐在马路牙子上,抬头望着天,忽然冷不丁道,“不知道阿雪出狱了没有。”
燕名扬站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阿雪正是沈醉的生母。
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
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就要过年了。
“明天,”燕名扬不太自然地在沈醉身边坐下,“陪我去给妈妈扫墓吧。”
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