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暗涌的潮流不露痕迹地冻住,旋即调转方向。
理论上,燕名扬现在仍有辩解余地。他可以谎称自己拥有的是同个小区的另外两间公寓,之后伺机堵住季承宇的嘴。
但那样做太蠢了。
沈醉歪头看着燕名扬。他尽量保持表情如常,不想显得过于得意。
被戳穿后,燕名扬双眼皮倏地掀起,神情一滞却并未慌张。
他一手支颐,大大方方地迎着沈醉的目光,薄唇微动,“你今天才知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
“”
见燕名扬不按套路出牌,沈醉也懒得装傻,“以前只是猜测。”
“你可真能演,还骗我说什么房东在国外”沈醉眼皮一斜,撇着嘴道,“飙戏飙得爽吗。”
“还行。”燕名扬并不遮掩。他站起来习惯性捋了下西服,敲敲桌子示意沈醉该走了,“你要是能听话一点,我也不需要这样。”
沈醉却没有立刻起身,仍兀自坐着。他仰头看着燕名扬,感到匪夷所思。
明明这一局是燕名扬做错了事,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坦坦荡荡?
甚至还把矛头指向我?
“怎么了?”燕名扬问。
沈醉眉头不经意拧了下,从燕名扬坦然淡定的神情中,他忽然意识到:
燕名扬面对自己,始终是有不自觉的心理优势的。
这种优势或许与燕名扬的地位和权势有关,但根本上是源于少年时期的相处模式。
三四岁的年龄差距对业已成熟的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人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阶梯。
何况当年的沈小菟贫苦无助,与天之骄子燕名扬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燕名扬无论多么清楚沈醉的鬼祟玲珑,心底还是难免代入初恋时对小菟的印象。
他想以一种类似“封建大家长”的姿态保护并管束沈醉,自己掌握这段关系的主导权。
“你怎么了,”燕名扬见沈醉迟迟不动,以为他在闹脾气。燕名扬无奈,“生气了?”
“没有。”沈醉说完后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燕名扬发觉情况不对。他眯了眯眼,复又坐下专注地看着沈醉,“那是怎么了?”
“你觉得我不听话。”沈醉定定地望着燕名扬,一字一句地陈述了一个问句。
燕名扬怔了下,隐隐感觉气氛变得紧绷。
沈醉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面对沈醉的质问,燕名扬无法否认,却也说不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是”。
他在脑海里思考着这句话的同义改写,想平滑地圆过。
孰料沈醉并不买账。他仿佛已经预料到燕名扬的反应,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复便道,“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燕名扬不想跟沈醉起争执,可他却并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中的龃龉。
一股潜在的不安席卷全身,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