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唐小笛被接出来,三人起去金丝雀码头附近吃海鲜。
唐小笛蹦蹦跳跳,陈岸神色如常,唯独容斯言异常沉默,面色也有些苍白。
饶是年幼如唐小笛,也察觉出不对劲,从手舞足蹈变得逐渐安静乖巧,小心翼翼地观察容斯言脸色。
他有些笨拙讨好人技巧,假装摔个勺子,碰碰容老师手背,故意抢走容老师碗里龙虾肉再笑嘻嘻放回去,就是想让容老师抬起眼睛来,和他说说话,不要这严肃。
可惜容老师始终是有些愣神状态,口口地吃着,心不在焉。
唐小笛有些委屈,情绪也越来越低落。
陈岸看在眼里,没有说什,照常给容斯言剥虾和剔鱼刺。
见唐小笛脑袋越来越低,缓和气氛道:“车上有新球鞋,是容老师给你礼物,奖励你最近很乖。”
唐小笛这才重新振作起来,立刻跑去车里试新鞋子,兴奋地穿给容老师看。
容斯言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明显,咳声,想说些什来打破尴尬气氛,然而沉甸甸事实堵在心口,让他无所适从,最终还是闭紧嘴。
学校是寄宿制,唐小笛晚上要回学校去参加合唱团排练,睡觉也是在宿舍睡。
容斯言和陈岸在酒店睡,白天疲累,晚上却睡得很浅,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唐小笛和郑康良,思索这荒谬不经切,仿佛上天开个大大玩笑。
自从下决心复仇那刻起,他从来没有动摇过,即便被噩梦侵袭,即便身处险境。
然而这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无坚不摧。
如果他没有教这个班就好,如果,没有认识唐小笛就好。
他就不会因为个陌生小孩而辗转反侧,犹豫不决。
犹豫代表着软弱。他讨厌软弱。
静谧黑夜中,容斯言蜷缩在被子里,被子蒙着眼睛。
陈岸从后面抱着他,把他完全笼罩在自己怀里,慢慢地抚摸他胸口,替他顺气,直到他呼吸渐渐平稳,原本攥着被角手也松下来。
后半夜。
容斯言突然惊醒。
片漆黑中,眼望见陈岸坐起来,手机屏幕亮着,正在穿衣服。
他瞬间清醒过来:“怎?”
陈岸试图糊弄他:“没事,有点饿,去便利店买点饭团。”
容斯言盯着他,淡道:“和你起去。”
陈岸惊。
他原本还想盘算其他借口,然而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再拖,只能无奈交代:“学校那边传来消息,说半夜有校外人员闯入,现在已经开始排查。但是有点担心,就想去看看,把小笛先带回来。”
容斯言呼吸滞。
怎这巧,他们刚来伦敦,学校就有校外人员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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