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了。
郑斯琦倒挺意外,对方居然没缩着脖子躲。
“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儿?”郑斯琦问了。
乔奉天也就如实说了。
郑斯琦像是在琢磨似的,看着他的嘴角没说话。
日将西暮,楼道的一扇偏窗外透出点不甚明亮的灯光。郑斯琦的鼻梁一侧光洁的,一侧是晦暗的,像他这个人,总坦阔敞亮,万里无云的模样。
可一旦接触了,还是能查觉的。这个人内里是一潭深深深深的水潦,面上静寂无虞,甚至能揉进一幕剪碎的温柔晚星,可真要探进去,未必不深,未必不没顶。
泰山坍于面前而巍然不动的四两拨千斤,这种人可能是雨,是风,是寥寥大漠,是蓊郁群峦,是你竭尽全力去翻越他,去拥抱他,弄得狼狈不堪,精疲力竭,抬头才发现他始终伫眙远处的一场大梦。
“等等,我打个电话。”
郑斯琦掏了手机,在屏上按了俩下,再把手机举在耳朵边上,转身拐进了消防绿色通道的楼梯口。
乔奉天不知道他要打给谁,要干什么,还有什么话要说,就又戴回口罩,安安静静地等他。
郑斯琦电话打的不长,约摸五六分钟。声音沉而温厚,断断续续能传来一两声,像在问候一个老友,时不时低低地笑起来。
声带是最后衰老去的器官,好听的人说话是有魔力的,郑斯琦就有。抚愈疗伤,给予安慰,莫不过他带着笑意说一句淡淡诙谐,淡淡冷幽默的话。一定要具象化的话,则像一块绵实微甜,却包容踏实感的南瓜。
乔奉天忍不住就往前多走了一步。墙遮住了他的一半,只能看清楼道里,他高拔出来的鼻梁,和顺着吐纳起伏的胸膛。
乔奉天把郑斯琦,和关于郑斯琦的事情,想的很感性。以致他不敢靠得太近。郑斯琦的形象在他心里是虚的,是模糊的,是有个温柔谦和的轮廓的,内里的一点核心,乔奉天还看不透。
是因为郑斯琦对他的善意,从来看不出一丝目的性。
简直向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一样,自然而然,理所应当,没有根果,没有因由。
乔奉天庆幸自己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感激他是一回事,门清儿自己和郑斯琦这类人有多不一样,又是另一回事儿。
没来由就看的深了,以至于郑斯琦打完了电话回身出来的时候,乔奉天来不及收回自己沉沉的目光。
“你……”
“我……”乔奉天颧骨一热,慌忙抬手摸鼻梁以作掩饰,“我吹下风,你打完了?”
“恩。”郑斯琦推了下眼镜,“打给了闻李嘉。”
他说的这个人乔奉天不认识。
“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是政法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郑斯琦低头看他,“大一下学期就一路绿灯过了司法考试,全额奖学金留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