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顿顿,咽口唾沫,“……说您甭管,自己交际自有安排,她就不高兴,就骂,就教训,就连这些年不求上进不找女朋友事儿全翻出来数落个遍。”何前自嘲地抿嘴笑。
“后来,阿爸蹲在边抽烟,他把烟头往地上按,他说,前子啊,你啊。“何前抬眼,深深地盯着乔奉天,”别和乔家二崽子是条路上货吧?”
乔奉天心里“咯噔”下。
“你怎说?”
“?咋说?就笑呗,说怎可能你们都几把瞎想什呢,说他妈这辈子都不可能干跟你这样儿恶心得人隔夜饭都往外冒腌臜事儿。结果越是矢口否认满口脏话把你骂狗屎都不是,阿爸看就越质疑,就越心虚,就越害怕……”
何前搓搓后颈子笑起来,“真,身白毛汗,从来……从来没见过爸那个眼神,从来没有。觉得上秒承认,他下秒就能抄家里柴刀砍脖子上。”
乔奉天出门穿件米色圆领毛衣,隐现着能盛水似深凹锁骨。衣服针脚细密,衣筒宽大,显得人单薄瘦削,清减把,在松垮垮襟里四下晃荡。坐在椅子上,他也平白生出凉意,如同开闸泄水,不可遏制地回想起许多他层层叠叠压在心底愁绪。
“奉天。”
何前声音闷闷,像从个密闭逼仄遥远空间絮絮传来。
“在郎溪还有个阿妹,他还没嫁人,他们还都指望着这个在城里出息儿子。不能说真不能说。不是什善人好人他妈就是个利己不利人傻.逼混蛋!要自己好过,要阿爸阿妈和阿妹在郎溪好过,他妈减寿短命下地狱不在乎,什都不在乎!”
他抬起头,“你脸上,那个疤。”
乔奉天木然地看他指指自己腮角。
“你当年头跳进清池,捞上来时候就剩口气儿还磕脸血,全村人都去看……可你知道不?你跳下去以后大半年里,都没有人再去那儿洗过衣服,谁都不让自己孩子往水边儿沾。你知道为什吗?”
何前凑得很近,像怕乔奉天听不清他话。
“因为他们嫌水脏。”
“你决绝有什用?恩?他们能怕?”
“告诉你,只要你有口气儿,有些人就有千种万种法子,让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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