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周是元旦,傍晚理发学生扎堆儿往店里钻。染色姑娘尤多,专挑刁钻色系染。吕知春调休,留杜冬和乔奉天在店里小陀螺似连轴转。
乔奉天收拾完地上地“五彩”发屑,对着镜子补层粉底。
这是乔奉天在职高里养下习惯。最初是因为在职高里学得就是妆发,再后来,是发现这样可以盖住腮角上那小块豆沙色瘢疤,再到最后,纯粹是因为自己乐意。
男人拿着粉扑样子太过违和而不伦不类,说乔奉天娘们兮兮都是轻,更有甚者直接怀疑他是性别认知障碍。异样探问与议论乔奉天听多就习惯。
性别认知障碍纯属放屁,喜欢男人又不代表自己是女人。
谁说男不能上粉底?
别人越不能接受,越嗤之以鼻敬而远之事儿他反倒越是想做。这股子企图悖德且不可名状逆反劲儿,很久之前就直扎根在乔奉天心里。
“约会啊?”杜冬早都习惯,捻去密齿梳上揪头发,随口侃。
“那必须。”乔奉天阴阳怪调地开玩笑,把围巾往下巴上兜,推开店门,“撤。”
“去你大爷又留人关门!”
何前定是食为先二楼包厢,店面落在往前站水利局旁边,走路就能到。
乔奉天没等进包厢门,就先猛打串响亮喷嚏,冲鼻尖发红发亮,眼珠湿润。何前过来把门开,探出个脑袋,“哎哟天诶,您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当地震呢。”
乔奉天对着他脑门给个脑瓜镚儿。
何前和乔奉天打小认识,都是郎溪村出来,又都在利市谋生,好死不死也都是gay圈里人。唯二不同是,何前就职于家上市贸易公司,要混得更体面光鲜些;也没和家里坦白出柜,境况要相对轻松自在些。
这次是乔奉天做东,谢何前帮他托关系找到利大附小招生主任,解决小五子升小学麻烦。
“小五子你准备让他上重点班?!”何前扯扯线衣毛领,伸手把桌边剥剩卤花生壳儿往乔奉天头顶上丢,“你没听叶主任说进重点班要多交万赞助费啊?!”
“啧。”乔奉天偏头躲开,垂眼翻看着菜单,“少手欠啊。知道要多交。”
“那你还交你是不是有病,人个区区小学能分出什好赖来啊,你有必要掐尖脑袋把小五子往里送?”
何前不明白乔奉天为什要多花这不明不白冤枉钱。按他说,这他妈摆明就是利大附小给外地人绊道坎儿,就是脑门儿上写“想赚钱”。
“乔梁哥能存几个子儿就这往水里砸?小五子以后用钱地方还多着呢。”
乔奉天点份三黄鸡,条松子鱼,份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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