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撒娇一样道:“我不懂,小姑姑,收个税都有这么多的事?”
他是这宫殿里最受宠爱的小皇子,面前纵然坐着天下万乘之主,也不过是他的小姑姑。
桌案后,身着冕服的人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下,用雕着白玉的笔杆敲了敲皇子熠的额头。
内侍勤勤恳恳地提醒道:“殿下,您现在应该叫陛下。”
皇子熠还不满双十,他生得飞眉凤眼,俊美灵动,穿一身绣着蟒龙的深衣,是个金贵的,神采飞扬的小殿下。
他被教训了也不在意,拉着冕服的袖子,依然道:“就叫小姑姑!姑姑,让我出去跑马吧。”
就在观众们情不自禁露出姨母笑的时候,画面突然定格,那混合的画外音又响起来了。
“坤定二年,颖州突降,bao雨,颖水中妖物作恶,冲毁农田。”
“同年三月,君令出帝京,具天下之金以铸鼎。皇子熠摄其事。”
“坤定五年,鼎成,盖因无帝王之气,不成用。融鼎,再铸。”
听到这画外音,观众们心里一咯噔。
画面一转,在广袤巍峨的宫殿前,皇子熠一身风霜,匆匆走下台阶。
他面容没怎么变化,神情却成熟了很多。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裳,眉峰冷冷,身后跟着一串士大夫。
“殿下,佩洲的金收不上来……”
“殿下,奎城的路坏了,说是送不过来……”
“殿下……”
画面定格在皇子熠翻飞的衣袂上,随即屏幕上像着了大火,画外音依然没有停止。
“坤定六年。颖州一城起瘟疫,水灾泛滥。皇子熠令工匠退出铸造池,以身祭鼎。”
“次日,鼎成。”
火焰逐渐褪去,画面中还是那熟悉的寝宫,帝王跪坐在长案后,内室跪在地上:“陛下,找不到,真的哪里都找不到。殿下他最后去过的地方,是铸造池。”
帝王手里的笔久久没有落下。
“帝甚哀恸,罢朝六日,亲笔撰写铭文,赐名镇山河。”
两道声音同时低下来,与其说是毫无起伏,不如说是压着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叫人一听,就生出了无生趣的厌烦来。
“同年五月,鼎成。选良辰吉日,出帝京,赴颖江。”
画面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观众能看到的是怒涛的江面。
高台铸在江面上,台下江水汹涌,汇聚成巨浪重重拍在岸边,台上放着一只巨物,被层层布匹包裹。
壮硕的汉子掀开绸缎织成的布匹,露出了其下的镇山河。
风浪扑面,壮汉尚且不能站稳,它屹立在此,岿然不动。
金鼎现世,江水中怒涛都为之停滞,风不能掀起巨浪,江河的气势仿佛在这一刻输给了镇山河。
身着冕服的帝王一手轻轻抚摸大鼎。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