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相处了十多年,从他很小的时候老妈就和他说他是他弟弟,要让着他,要疼他,要关注他。
他并不是很想和老妈吵,所以说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是他哥哥,你没必要一直重复。”
老妈却因为他的话更加生气:“你原来还记得你有这么个弟弟啊?你还知道有这个家?你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一次,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我知道我姓什么,你不用一直问我记不记得你们,我要是不记得我今天不会站在这里,”裴易清再次说,“你要是每次都说这些,我觉得我也没有回来的必要。”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妈指着他说,“果然,我就不该养你,你弟弟如果还在,绝对不会是你这样子。”
裴易清实在不明白话题怎么从他的记忆问题变成他的养育问题的,难道这个年纪的妇女发散思维都这么强大的吗?
他一个没奔三的竟然有点跟不上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发笑。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否则今天老妈估计会被他气得头顶冒烟。
于是裴易清没有说话,这一阵沉默在老妈眼中就是变相的愧疚,她顺着这层想象出来的愧疚越发觉得自己生活不易,对裴易清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单方面输出。
话来来去去那么几句,还是“你不孝,不回家看望”“你冷血,对你的弟弟没有留下一句话”“我就不该养你,或许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裴易清心想如果老妈真的没养他,那这一切可能真的不一样,起码他也不会站在这儿听她反反复复说些车轱辘话。
到最后老妈似乎是骂够了,于是和老爸离开了梧桐公墓,裴易清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竟然觉得有几分轻松。
老妈说得对,他确实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大孝子,所以老妈想骂就骂,他权当左耳朵进右耳出就好了。
等到夫妻俩的车开走了,他才重新拿出手机点开软件,打车来这里很简单,但是从这里打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也没有哪个司机在公墓周围瞎转悠。
于是他等了许久,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有师傅接单,再加上回去的车程,等到他再回到市中心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雨又下大了些,裴易清先是去了一趟芫荽,简单和小薇沟通了一下进花的事宜,便出门准备去吃饭。他沿着路去往天桥下面,那里刚好就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半仙儿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见他走过来半眯着眼说:“小伙子看上去精神不佳啊。”
“是吗?”正巧裴易清有想要倾诉的欲望,于是停下脚步看着半仙儿,“您给看看?”
“家庭矛盾吧。”半仙儿沉吟片刻,神秘兮兮地看着裴易清。
话音刚落,裴易清便挑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