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农贸市场逛了半天,和老板讨价还价地买了些插线板和热得快,还有灯泡。回去的路上突然犯了路痴,绕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天桥下面找着回地下室的路。
下面坐着算命的半仙儿,一看到他过来便指着说:“蓝毛儿!”
路皆停下脚步望过去,说:“我今天没钱算命。”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之前给钱算过一样,”半仙儿吹了吹自己的胡子,见路皆的脸色,皱眉说,“我看你眉宇之间有愁色,看来是生活发生巨大变故了啊。”
“我现在就差把我想打人写在脸上,”路皆毫不客气地说,“原来只是有愁色吗?”
“不算算?”话还没说完,寒风吹过,半仙儿咳了半天。
他这种咳法几乎是快把肺,不,应该是把身体里全部器官都要咳出来。因为咳嗽剧烈,五官扭曲的样子简直和刚刚那个飘飘欲仙的神棍截然不同。
而路皆也似乎是习惯了他这突然的犯病,他以前经常会在这一块找灵感,半年之前就和这个半仙儿认识了。当时他和贾惟算了一卦,得出来的结果神神叨叨地他忘记了词儿,反正就不是好结果。
他那天险些和半仙儿打起来,到最后再也没去算过。
想到这里,路皆等他咳完提醒了一句:“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过他也知道这句是废话,像半仙儿这样的人,他在这个城市没看过上万个也看过上千个,他们根本不指望自己得了病还能够有条件医治。
因为活着就算不错了。
他从不多管别人的闲事,但半仙儿对他来说算是老熟人,便多嘴了一句。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半仙儿乐呵呵的摇头,继续诓骗他算卦。
见他这样,路皆没理继续往前走,路灯在他刚到斑马线时便亮起,这算得上是他这几天唯一幸运的事。
“城市喧嚣安静,剩我一人独自前行”他随便造了一句词,又哼了一曲三流感情歌的调子,这对他来说是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
他一路哼着歌,等回到地下室门口时,他那被绿灯唤起的好心情又瞬间磨没了——
之前他放在路中央的破碗,又重新放在他门口,顺便里面还添了些新鲜的米饭。
“他妈的。”
这回他没忍住,直接踢翻了瓷碗。
情人节的势头已经过去,今天芫荽没有什么客人。于是拍完照片之后,裴易清便拉着周游一起去处理昨晚剩下的卡罗拉。
周游以前有事没事就会过来帮忙,于是也不挣扎了,和他一起去花店的后院。
芫荽虽然从外面看店面不大,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他的后院和后花园唯一的区别就是有顶。里面桌子椅子都有,甚至还有唱片机,整个后院走的都是中世纪古典的范儿,这让周游觉得裴易清开这个花店的目的真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