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道:“回殿下,快酉时,户部正在清点粮银,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便该落锁。”
晋王只觉得自己心里在滴血:“去,叫上队人马,将库房里银子都送过去。”
伸头也是刀,缩头也是刀。到手银子强留不住,早晚都是要交出去。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人人却又不定能做得到。
侍从领命,立刻带着人马押送大箱金银赶往户部,然而途经朱雀街时候,却见队长龙似士兵正往城外徐徐而出,将街道占得水泄不通。
侍从不由得暗自心焦,正准备派人去问问怎回事,却见名男子不疾不徐从远处骑马而来。对方身玄色锦衣,腰系白玉佩,冷气逼人,离得近才看清上面纹样,是御赐品蟒服。
那男子实在耀眼夺目紧。眉眼细长阴柔,唇角微勾,仿佛瞧见什趣事儿,另外半边脸覆着枚银色面具,让那笑意多几分不真切。
他大抵马术娴熟,连缰绳都懒得牵。任由那马儿慢慢挪动蹄子,闲庭信步,胜似世家公子游街观花。
谢镜渊?!
侍从见状心里咯噔,吓得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谢镜渊不是病得快死,在将军府闭门不出,怎今日竟是出来。
他擦擦额头冷汗,立刻对身后人吩咐道:“快快快,咱们绕路,从狮子街去户部。”
负责押送银两车夫苦着脸道:“车队太长,时怕是转不过去,您瞧瞧,那些兵大爷把路挤得满满当当,这马儿都没地方落蹄子。”
侍从叫苦连天,他实在不愿得罪谢镜渊这个活阎王。但想起晋王吩咐,又看看头顶昏黄天色,只能硬着头皮下马上前,对谢镜渊拱手施礼:“小人见过将军,敢问将军可是要出城去?”
谢镜渊垂眸,漫不经心瞥他眼:“你是何人?”
语气不急不缓,直让侍从心急如焚:“小人是晋王门下,奉命押送粮车,敢问将军这是在做什?”
谢镜渊似笑非笑:“哦,原来是晋王门下,也没什大事,武德营来许多新兵,本将军带他们出城操练罢。”
侍从听只是普通练兵,悄然吁口气,陪笑道:“不知将军可否行个方便,让晋王押粮车过过,时候晚,这户部就落锁。”
“唔……”
谢镜渊闻言好似陷入沉思,半晌都没说话。
侍从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火烧屁股,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过去,却还是只能强自陪笑:“将军您瞧,近日北地出蝗灾,晋王也想尽份心力,您深明大义,不如便高抬贵手,让小人车马先过去吧。”
谢镜渊睨眼那长长车队:“原来如此,你怎不早说,早说本将军就让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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