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非的频率比以往略有降低,而思念的深度分毫未减。
裴延确定了拍摄地,当天下午独自开车返回邻近的省城,他要从那里再坐飞机回到上海。
山路崎岖弯绕,裴延到省城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的上午,正赶上一年一度的迁徙大片:春运。
在机场,裴延的妈妈打来电话,裴延说自己很忙,今年不去北京过年了;裴延的爸爸也打了个电话,他现在已经很少拍戏,但对业内的情况仍然关注,裴延跟他简单聊了几句电影相关的事。
这两个电话的时长加在一起都不到20分钟。
和大部分人相比,裴延与家人的情感牵绊极其微弱近乎于零,对家的感觉也可以基本概括为没有感觉。
裴延从前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无拘无束。但爱会让一个人变得敏感甚至脆弱。
除夕这天,裴延独自坐在人潮汹涌的机场,再次开始思念周达非。
他忽然觉得这个春节格外寂寞,家的概念是伴随着你对一个人、动物甚至是没有生命的物品产生爱与依赖而出现的。
裴延独自坐了会儿,发微信让闫尤去问周达非今年在哪里过年。
闫尤不敢违抗裴延,只能旁敲侧击地去找周达非卖惨。
闫尤:“你这几天在哪里呀”
闫尤:“可怜”“可怜”
周达非:“?”
周达非:“你不会又跟去年一样大过年的一个人流落上海街头吧。”
周达非:“我今年可没空管你,我在外地拍戏。”
闫尤:“啊?!.jpg”
闫尤:“过年也拍吗。”
周达非:“就几天假,懒得跑了,春运太挤。”
闫尤:“哦。”
闫尤完成任务,汇报给裴延。裴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多少有些失望。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年后裴延比之前更加忙碌。按照计划,《左流》会在二月中下旬开拍。尽管与裴延从前的作品相比,这算是个小成本电影,但方方面面要准备的事情仍然很多。
即使每天事情都很多,裴延也没忘了抽出时间关注一下周达非那个小作坊一样的青春电影进展到了哪里,以及更重要的:周达非什么时候会回上海。
年后,周达非的“无限趋近于零”新戏已经步入后半程。
他能感觉到,自从跟卢羽在化妆室谈过后,卢羽对他的态度比以往好了几分,谈不上友善,可起码不会故意添堵。
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影片拍摄,卢羽的演技是在不断提高的。扮演男主的演员是个经验丰富但不算多火的小生,开机时,卢羽比他的演技差很多,个别场甚至会接不上戏;但如今,更像是势均力敌。
某种程度上,周达非是比裴延更会教导演员的。裴延教演员的方式是授人以鱼,而周达非是授人以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