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周达非异乎寻常的冷静让裴延有一种事到临头的恐慌。
“上次的事是我太冲动了,”他下意识避重就轻,“对不起。”
周达非有些意外。对不起这三个字从来没从裴延的嘴里说出来过。
“赵无眠的事情是我先入为主了。”裴延的道歉显然十分生疏,甚至有几分僵硬,“还有,”
“什么?”周达非知道这一夜会很长,所以他很有耐心。
“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工作了,”裴延声音很轻,却像是急于说出这番话,“我会尊重你的艺术选择。”
周达非还站在书房门口,这么久裴延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要让他进来。
周达非静静听完裴延的话,自己进屋把门带上,“嗯。我知道了。”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裴延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缩起来,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可是他本能地不想把说话的机会让给周达非,他知道那一定是个他无法接受的话题。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裴延的胸膛轻微起伏,书房里的空调声间断性停止,让他急促的呼吸声霎时间,bao露无遗,“我知道你喜欢电影,喜欢普希金的小说,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剧本。”
“还有北方的煎饼果子,”
“我想要自由。”周达非直接打断了裴延。那句酝酿了很久的话最终被毫无铺垫地说出来,“我希望你放我离开。”
裴延曾以为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自己会措手不及如坠冰窟,以至于干出些比把周达非扔进冷水里更疯狂的事。
周达非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眼神坚定,后背挺得很直,嘴唇不自觉地抿了下,像是已经下定决心做好准备,随时迎接裴延的狂风,bao雨。
可裴延甚至没什么表情。他定定地看着周达非,半晌才道,“如果我不呢。”
“那么我会继续为此努力。”周达非淡定道,“我可能会试图说服你,也可能会想别的办法逃离——总之,我不会放弃。”
“你知道吗,”裴延抽了口气,像被冻得快死的人一样声音发抖,“一直以来,我都不敢说我很爱你。”
“因为我说了你就会走,因为你知道我拿你没有办法了。”
裴延摸着周达非的脸,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而后他抱住了他。
周达非的身体对此已经太熟悉,以至于无法拒绝。周达非能感觉到裴延的手是颤抖、渴求而畏惧着的,那是他行将崩溃又强行支撑的自尊。
裴延周身萦绕着一股破碎出窍的气息。周达非没有推开他,可能是出于一种微妙的人性。
“可是你觉得我凭什么要放你走?”裴延抱了周达非一会儿,却忽然松开了。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