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说明这是个并不令他愉快的话题。
“您是想说您也有追求月亮吗?”林浅予注意到了裴延的不虞,“但就我所知,大部分人都不这么认为。”
“我们先不讨论关于我自己的事。”裴延的嘴角也噙上了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我想先明确一下我对于月亮和六便士的定义。”
“每个人的‘六便士’是不一样的。”裴延不疾不缓,“对于一贫如洗的流浪汉来说,‘六便士’可能仅仅是活下去;对于境遇稍好一些的人,六便士或许是能有一份收入,稳定地活下去。”
“在达到此目的的基础上,‘六便士’可能是有一个自己的住所、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房子能不能换得大一点,孩子能不能上最好的学校,老人能不能得到最好的医疗总归这些让我们更好地适应这个外部世界、在世界上生存下去、稳定地生存下去、体面地生存下去、有品质地生存下去的需求都是‘六便士’。”
“所以,”裴延语气平淡,“即使是我这么成功富有的人,你也不能绝对地说我是不缺‘六便士’的。”
“”
“而‘月亮’,”裴延继续道,“是我们自己的大脑赋予自己的欲望和追求,与精神更相关,它是高度个体差异化的。我们在乎的不再是我们追求的事物能够如何改善我们在世界上的生活,而是事物本身。”
“因此,旁人是无法确切判断我是否在追求‘月亮’的。”裴延的话语忽然变得有点柔情,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因为你们并不知道我的‘月亮’是什么。”
林浅予缓缓点了下头,敏锐道,“看来裴导的月亮很独特啊。”
“”
“这不重要。”裴延说,“我今天来这个节目,想表达的东西与我自己无关。”
“按照我个人对《月亮与六便士》的理解,”裴延话说得滴水不漏,“我其实是很喜欢这本小说的。”
“它里面包含探讨的东西很多样,很重要的一点是展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从证券经纪人变成画家吗?”林浅予笑道。
“是也不是,因为本质上我没有看出毛姆特别推崇任何一种生活,他想说的是选择不止一种。”裴延娓娓道来,“譬如当时社会高度推崇理性和秩序,甚至到了一种刻板僵化的地步——于是毛姆的笔下就展现了主人公本能、非理性的意识和行为。”
“还譬如大家津津乐道的月亮和六便士。毛姆生活的那个年代,社会弥漫着高度的拜金气息,所有人都很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很世俗。”
“在平凡琐碎的生活中,每个人的人生追求都大同小异,大家满脑子都是包括赚钱在内的、无穷无尽的、被周围环境赋予的世俗需求,却没思考过这是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