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非顷刻间像天灵盖上被人撞钟样,记醒钟骤然响起余韵悠长,他耳朵嗡嗡,脑海却有些晕。
“你想过为什吗?”裴延神色正经几分。
“想过,”周达非说,“但没想明白。”
“正常。”裴延唇角轻轻扬下,旋即又平下来,“这个世界上真正艺术都是无法模仿。它就像仿真人,你能造出壳子造出血管,但造不出脉络,再像也是假,是没有生命——想你能感觉到。”
“当然不否认,你作品里确实也有你自己体验和生活影子。”裴延站起来走到周达非面前,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中午该吃什,“你很恨,对吗。”
周达非怔片刻,才缓缓明白裴延话中意思。
裴延对人心洞悉、对艺术领悟能力,远比他想象得要强得多。
“有时候也会讨厌自己。”周达非说。
裴延笑意局限在嘴角,未达眼底。
他目光像是投向未知远方,随意点下头,“哦。”不知是信周达非苍白鬼扯,还是压根不在意这个话题。
“但问题是,你作品里尽管有你体会,可它们仅仅是作为个材料。”裴延话锋转,又回到周达非剧本上,“你看待世界方式和角度仍然不是自己。”
“,”周达非下意识想说些什,却又无从反驳。
“对于能力有限或是追求不高创作者而言,这当然无可厚非。”裴延直言不讳,“坦白说你对艺术领悟天赋确实很强,刨除技巧不谈,你现在审美、创作已经比毕业时候班里不少同学都要强,可你满足吗?”
“当然不。”周达非轻声回答。
“那就把从前那些都丢掉,直到你能灵活把它们融成你自己再说。”裴延把周达非稿纸理理递还给他,对他创作语道破,“你最大障碍恰恰是你喜爱大师和作品给你带来固执坚持。”
“你硬学基耶斯洛夫斯基是学不出来,因为他创作有他成长经历、个人性格、时代背景、初衷想法等等因素,而你因素是不同。”
裴延悠闲地转半个身,手指随意在空中点。他今天穿着西装马甲,像大学课堂上风度翩翩年轻教授。
“事实上每个人因素都是不同,所以真正艺术创作永远无法复制和模仿。换言之,复制模仿出来本质上都是毫无意义paraphrase。”
同义改写。
周达非从裴延手上接过这叠稿纸,在心里已经把它们彻底撕碎扔进垃圾桶。
“即使是基耶斯洛夫斯基本人都不可能把你教成第二个他,你必须要以你自己视角去看待和描写这个世界——真正、你自己视角。”裴延说。
“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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