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走过来。那时张文山还姓肖,还是个少年,总是穿着白衬衫阴郁地在主楼二楼看书。人们都说大少爷母家家大业大,将来是要继承肖家,和外面带回来二少爷根子上就不同。况且二少爷接回来时已经三岁,到底是不是亲生,还挺难说。
“东家心狠手辣,怎可能在外面生个哭包,”佣人们常常私下说,“还不是因为宠着夫人,夫人说什是什。”
“太宠倒是不好,你看夫人领半分情没有?”
张文山母亲是谁,到底那里来头,肖重云小时候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妈妈死,父亲娶自己母亲,自己多个哥哥而已。
少年把他抱起来,路抱到小客厅里,放在沙发上。
母亲跟着父亲走,他坐在沙发上哭,张文山便打开电视机,上上下下调台,找动画片。找两圈都是英语和马来语,肖重云哭得更厉害,他便挨着沙发坐下来,看着他哭。过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本书:“给你撕折纸飞机。”
书只有巴掌大,因为直随身带着,所以纸张很软,其实并不适合折纸。肖重云折四五架纸飞机,架都飞不起来,便又哭场。张文山便把书拿回来,句话不说,默默地帮他折,纸片落得满地都是。
肖重云问:“哥哥,你看什书?”
张文山道:“戴望舒诗集。”
“好看吗?”
“不好看,给你折飞机。”
肖重云记得,就是这个客厅。虽然家具器物与先前有所区别,但是就是这个小客厅,就是这样小花园和植物,就是这样老式电视机。
张文山坐在旁边,与他起看。
电视机亮雪花点,画面显现出来。机顶盒录制段当地新闻,看时间大概是早上播出。先是白色病房,忙碌医护人员,因为是华人节目,主播说华语,大概是位华人少年来吉隆坡参加电视节目,出场车祸,司机逃逸中。少年是稀有熊猫血阴性,抢救时血库存血不够,正在向当地华人募集志愿者。
镜头打在少年苍白脸和紧闭双眼上,肖重云全身血都凉。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步冲过去,手臂却被钳住。张文山抓得很紧,把他拉回沙发上,松开时皮肤片青紫。
他伸手揽住青年腰,就像亲密兄弟或者朋友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探讨偶然看见新闻:“你学生,已经昏迷好几天,最近Rh阴性血缘缺血。抢救时撑过来,可是人还没醒,任何次危险,他就可能活不过来。”
愤怒。
肖重云气得浑身发抖,他转过身去,拳揍向旁边男人小腹。
那拳用全身力气,半途却被人接下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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