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雾蒙蒙细毛雨变成雨珠子。
江怀黎隔着雨帘看到草席里人艰难地挣扎,他翻身下马,撑开雨伞遮住那人。
草席里人没有看起来那惨烈,他还能动弹。只被血糊住眼紧闭,只肿胀眼眼皮颤动,正努力睁大,双手撑地,似乎是想坐起来。
江怀黎把他扶起来,手撑伞,单手解开身上披风,裹着那人裸露身躯。
给他系披风细带时,两人靠得很近,那人半睁只肿胀眼,看清眼前人。
把伞遮不住两人,江怀黎身上也被雨水打湿,雨水从他后颈顺着脖子向下流,潮湿压着眉毛和眼睫,竟从他身上看出低落和脆弱。
这可是,江怀黎。
他认识江怀黎。
他是个唱戏,每年最忙就是科考那段时间,各地赶考考生进京,茶楼饭馆好不热闹,他和爷爷每日奔走于各个茶楼之间。
最热闹日子是状元、榜眼和探花游街时,那日京城茶楼满座,大街上人头攒动。
状元过去后,他正要离开,忽然响起阵比状元在时还要响亮叫声。
他应声抬头,就看到对面茶楼二楼临窗而坐江怀黎,清姿隽逸,侧脸高绝。
听到叫声江怀黎就离开,可是在那样天,那样眼,真很难忘记。
从周围人讨论声中,他得知那是江府十五岁小少爷,今年会试中压状元头会元。
那时他觉得他和自己云泥之别,此生不会有交集。
没想到此时他们湿漉漉地同在把伞下。
有那瞬间,他甚至有种他们都是被抛弃可怜人错觉,这错觉转瞬即逝,他意识到看清江怀黎到现在,他竟然直秉着呼吸。他该是这样人。
江怀黎注意到他视线,他看向这个重伤之人,或许是被雨天影响,或许是雨水隔出个其他人看不到小天地,他问出个平日里绝不会有问题。
“你可觉得很讨厌?可觉得是多管闲事?怪看到你狼狈?”
那人好久没反应过来,“什?”
他气若游丝地说:“怎、怎可能,您为何会这说?”
即便这张脸鼻青脸肿,还沾不少血,江怀黎也能看出他惊讶神色不似作假。
未经思考问题,让他有意外收获。
他看着眼前人敛眉细想,这年他只关注他在乎人,收到也只有他们不喜和误解。
其他人,尤其是陌生人和他不曾在意人,似乎对他没有什恶意。
这或许是个他之前没注意到突破口。
江怀黎给他系好披风后,站起来四处看看,除澜王府人,四周没有其他人,马跑起来又太颠簸,重伤之人不宜坐。
他把伞放下,俯身把这个瘦骨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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