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芦苇荡随着风波接波地摆动着,天还在下着毛毛细雨,沈斯缪把湿头发抓到脑后,脸色阴郁地抽烟,地上已经积三四个烟头。
纪浔刚走。接个电话脸色不太好,骑上车子只匆匆留下句:“你叫司机来接。”
沈斯缪难得从他眼睛里看出丝慌张,此时不免有些担心他。
辆车子从远到近地驶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沈斯缪面前。李柏从车里下来把干爽外套披他肩上,又撑开伞打在他头顶。
沈斯缪手拢下衣服,沉着脸朝车子里走去。
车子里暖气足,舒缓他冰凉身体。车子缓缓地开动,透过窗子还能看见外面江景,以及大片芦苇荡,沈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掠过风景。李柏从后视镜里观看着他表情,拿过份资料递给他:“沈总,这是关小姐详细资料。”
车子进入隧道,风呼呼地刮过车窗,墙壁上黄色光晕透过玻璃照进来,打沈斯缪脸上,纸张翻动声音显得尤为清晰,他仔细地看着文件上资料。
三岁家里发生特大火灾,之后年不详,四岁进入福利院,领养后又被退养。
玻璃上光影不停地晃荡流淌,光斑快速地从沈斯缪脸上掠过,刺得他眼睛发痛。他翻动页,手突然顿住,指尖停在那张照片上。
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女孩,脸上有点雀斑,扬着下巴,无惧地看着镜头。
车子驶出隧道,光线瞬间明亮,霹雳哗啦雨砸在窗子上。
沈斯缪合上那份文件,闭目靠在座位上。
他脑海里闪过最后页几个词。
火灾,应激障碍综合征。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玻璃上模糊地映着他脸。他神情阴郁,嘴唇抿得很直,开口字顿地说道:“去找关小姐。”
说完他拿出手机给纪浔打电话,耳边传来都是嘟嘟忙音。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他又不厌其烦地拨过去。
嘟嘟嘟嘟——
车子里只能听见电话忙音,司机和李柏几乎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沈斯缪把电话挂断,雨水敲击着玻璃,天气暗沉,车子里面也黯淡无光。他脸隐在阴影下,眼皮向下垂着。
李柏听见他短促地笑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砰”声巨响从后面传过来。
手机被砸在车窗上,刺耳预警鸣笛声不断从车子里传出。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沈斯缪闲适地靠在座位上,神情平淡,唯有眉眼阴郁。
沈斯缪默默地盯着玻璃上蛛丝般裂痕。
为什总有这多杂碎喜欢缠着纪浔,粘在他身上撕不下来。
他点都不喜欢。
他理智也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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