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白的左颊便一片黑,陈景屿忍不住地,垂眸无声笑了出来。
“陈兄,外头太阳大,你快进屋歇息吧,你放心,这儿有我,不会出差错的。”
陈景屿笑够了,又看了一眼,这才是慢腾腾挪开步子。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事。
而只是两面之缘,李知元竟为他做到如此。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感动,但更多的是疑惑。
李知元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呢?
他那时还不知道,李知元所做的一切,不过图一个叫陈景屿的人。
12.
那日之后,李知元便成了陈景屿院落的常客。
他总有用不完的缘由,翻新了土要看花木长势,看完花木长势要处理害虫,治完害虫要时时施肥,他俨然化身为陈景屿的专属花匠,一心想要种出些颜色来给陈景屿看看。
长此以往,陈景屿便习惯了屋里有这么个比麻雀话还多的人。
“你怎么不问问我栽了什么树,种了什么花?”
陈景屿并不感兴趣,架不住李知元自说自话,“油桐花,凤凰树,你可喜欢?”
他的目光似火灼,陈景屿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李知元似笑非笑地说,“那你怎么不再问问有何寓意?”
油桐花,五月遍地雪,情窦初开时。
凤凰树,一年一花开,情爱长相守。
陈景屿脸色变了又变,至此终于明白李知元的用意,他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李知元音色清朗,“等你院子里长满油桐花,我便带一壶陈年佳酿与你共饮,好花、好月、好时光,你说好不好?”
陈景屿瞧进李知元饱含笑意的眼底,装载的皆是他自己,他顿时心慌,甚至想要落荒而逃,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李知元先他一步起身,状若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我险些忘了,今日约了母后下棋,陈兄,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景屿很快意识到李知元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但也敏锐地发觉李知元通红得近乎透光的耳朵,原来口无遮拦的李知元也会难为情。
此后,陈景屿有意避着李知元,他难以对李知迎开口说李知元对他的心思,只能不见李知元,希望李知元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和李知元,本是对立面,但这些时日的相处,李知元俨然将他当做好友看待,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再对他耍心思。
何况陈景屿的心其实比棉花还要软。
他以为自己的冷淡能叫李知元知难而退,却不曾想李知元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
陈景屿不见,李知元便天天蹲守陈府门口,今日送糕点,明日送市井小玩意,后日送书法墨画,他变着法子讨陈景屿欢心,愿有朝一日能打动陈景屿的心。
陈景屿不是不愧疚,可他不敢见李知元,他头一回变得优柔寡断,怕接近自己的李知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