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大过声,“陈大人!”
陈景屿被窗外风吹,将目光放在身侧圆脸少女,怔然道,“何事?”
“外头风大,夜也深,您该歇息。”小玉好心提醒,手里还拿着件披风。
陈景屿感激地从她手中接过披风披在身上,再看看月色,原来已上三更天。
小玉将窗给关严实,回头见陈景屿已走到床边,又见四下无人,三两步小跑上前,盯着陈景屿欲言又止。
“有事但说无妨。”陈景屿瞧着小玉圆滚滚脸。
小玉鼓起勇气,竟从袖口处摸出个白面馒头,支支吾吾,“奴才见,见大人今日并未多进食,怕大人夜里饿得睡不着,特地省下今夜伙食,把这个馒头献给大人,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陈景屿惊讶,少女话里关心叫他在深宫中滋生出股暖意,他露出这月多来唯浅笑,竟有心思逗趣,“若是吃,换你饿得睡不着,该如何?”
小玉似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认真思索般,下定决心说,“入宫前,娘亲总嫌吃得多,少吃个馒头,也好叫娘亲高兴。”
说到亲人,小玉眼眶泛红,她是上月才被卖进宫里,家里穷,不卖她,家人都没有吃食。
陈景屿很快猜出这是个苦命人家出来孩子,轻轻叹息便伸手,小玉欣喜地把馒头交到他手里,他将馒头掰成两半,含笑道,“这样,便谁都不会饿得睡不着。”
小玉大喜过望,“还是大人聪慧!”
得半个馒头,小玉高高兴兴地离去,唯陈景屿捧着手上半个凉透、硬邦邦馒头,久久难以回神。
却没想到,在这宫里,待他最好,竟是个豆蔻年华小姑娘。
8.
陈景屿弱冠那年,随陈家出席王丞相寿宴。
当朝丞相乃忠良之臣,心护主,是李知迎最想要拉拢对象。
有丞相相助,李知迎便有盟友,他大业也能往前迈大步。
来贺寿官民踩烂王丞相家石板,陈景屿混在乌泱泱人群之中,没有人会注意他这个不起眼陈家庶子。
再有两刻钟,李知迎旗下死士就会展开场刺杀活动,剑直指王丞相,但最终刺入会是陈景屿胸膛。
王丞相为人仗义,落魄时受老妇碗水念叨十来年,倘若陈景屿成他救命恩人,他自当涌泉相报。
到那时,陈景屿自然而然会为王丞相引荐李知迎,这步棋走得险,要陈景屿拿命去搏,如果死士剑深分,陈景屿定会命丧当场。
天下畏死之人何其多,陈景屿坦坦荡荡承认自己心中亦是惊惧。
只是,就在昨夜,他终于将埋藏在心中多年秘密宣出于口,他怕再不说,颗热烈跳动心便再没有宣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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